太后没想到她会这般敏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伍嬷嬷见状,赶忙在一旁解释说:“公主想多了,你小时候顽皮,总是羡慕哥哥们能舞刀弄枪,可是柱国夫人好不容易得了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希望你不要像哥哥们一样,所以你就故意扮成男子,久而久之,外面的人也就盛传你是个儿子了。”
似乎这样也说的通。
沈泠鸢眨巴着眸子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半信半疑。
毕竟不管是谁,总归太后对她的态度做不了假,又不会害她就是了。
伍嬷嬷见了她的样子,心底的大石落了地,趁机转移话题:“公主非要跟沐世子回沐王府吗?你之前不是和王爷互生情愫,王爷甚至为了你,不惜对抗太后和国公府。”
叶云骁肝肠寸断的模样,伍嬷嬷至今历历在目,她从小看着叶云骁长大,自然心疼。
太后眼睑下垂,满是歉意的跟着说:“乐儿,对不起,都是哀家没有早点找到你,玉卿对你用情至深,昨夜他是身不由己,是哀家再他的茶水里做了手脚,你能不能…”
如果沈泠鸢能和叶云骁和好, 她自然喜闻乐见,也更放心。
沈泠鸢叹口气:“娘娘是要让我做他的妾吗,他已经有妻子了。”
从前她还能安慰自己,他们是假夫妻,可如今木已成舟,有名有实,她再插足又算什么?
太后几乎脱口而出:“哀家可以让你做他的平妻,身份地位一点都不会比娉婷低。”
沈泠鸢苦笑,望着太后说:“娘娘应该知道郡主对我的态度,如果我嫁给王爷做平妻,玉王府将来只会鸡犬不宁,郡主有国公府撑腰,到时候为难的是娘娘和王爷,为什么要让大家都痛苦呢?”
可以想见,如果真有那一日,必然是国公府与万寿宫的战争,到时候便是国不国,家不家,对谁都没有好处。
太后叹气,没有再劝,许久才问:“那你真的喜欢沐不羁吗?”
沈泠鸢摇摇头:“他救过我很多次性命,我住在沐王府,一来是报恩,二来,我有自己的原因。”
她模棱两可的说,显然不想挑明,太后也就不再多问,吩咐伍嬷嬷去准备吃的。
“一会儿吃了东西,你要是不累,就与哀家说说话,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哀家让人在万寿宫布置一间屋子出来,以后你可以随时进宫,这里就是你的家。”
沈泠鸢感激的点头。
太后轻抚她的脸颊:“虽然你执意要住在沐王府,但公主府一样要修缮,哀家要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快乐的公主。”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活了两世,除了沈晚凝,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家人的疼爱,更何况太后长得与前世的母亲别无二致,似乎就连接二连三遇到的打击,也没有那么痛了。
“多谢太后。”沈泠鸢真诚道谢。
她越是客气,太后越是心酸,挥挥手赶紧让伍嬷嬷她出了大殿。
两人走后,太后悄悄抹了眼泪,起身走到后殿。
门后,面色惨白的叶云骁捂着胸口,望着正殿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太后心疼的上前搀扶:“玉卿,刚才你也听到了,乐儿她,不会回头了。”
叶云骁倔强的仰起头,声音低哑:“母后若是没什么事,儿臣先回去了。”
太后忙拽住他的袖子:“你这个样子,哀家怎能放心你出宫,无论如何,养好了身子再说。”
叶云骁摇头,撇开太后的手,大步走出殿门。
虽然太后与伍嬷嬷言辞凿凿,说沈泠鸢就是萧柱国的女儿,编造的故事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可他不信族谱能作假,李逾白寻来的萧氏族谱还在他的书房里躺着,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萧柱国每个儿子的信息,唯独没有叫乐儿的女子。
叶云骁没有回玉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开封府衙门。
李逾白见他病恹恹的样子,嘴里又是担忧又是抱怨,说什么那么大的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将他扶到房间躺下,就要出门去请大夫。
叶云骁咳嗽几声,吩咐道:“不用了,你立刻回王府将我书房里的东西和平日我常用的全都搬过来。”
“王爷,你不会是打算再也不回去了吧?”李逾白瞪大眼睛,为了躲避范娉婷,上次叶云骁已经搬走了不少,再搬,恐怕就真不像是他的家了。
叶云骁一个冷眼扫过来,李逾白忙捂住嘴巴:“是是是,我立刻就去。”
李逾白办事向来迅速,不过一刻钟就将东西全都收拾妥当,想到叶云骁精神奕奕的进宫,出来却像霜打的茄子,于是顺道还打探了一下,在宫里发生的事情。
得知叶云骁被太后算计,在沈泠鸢面前与范娉婷圆了房,李逾白只觉得天塌地陷,直道:“难怪,难怪…”
沐王府。
沐王爷一家三口在宫中吃了瘪,不仅没能打倒沈泠鸢或者沐君离,反而让她们巩固了身份地位,陈侧妃恨的牙根痒痒,将三儿子的丧事交给两个女儿操办,拉着沐王爷与沐大郎回了院子商议。
她说:“王爷,我不能忍受三郎就这么白白死了,当年是你承诺我,会让我的儿子做世子,我才答应做你的妾,如今只要沐不羁活着,我儿子就绝无可能,所以,我只有想办法杀了他。”
到底是自己的血脉,沐王爷有些不忍,可于这件事上,他确实理亏,只得好言劝道:“从梧州回来,你们已经刺杀失败过一次了,眼下在京城,我多次上奏折要撤掉他的世子之位,他若离奇死去,岂非直白的告诉天下人,凶手就是我们?”
陈侧妃咬牙,拳头攥紧:“我管不了那么多,三郎死了,我只有大郎一个儿子,我必须为他铺就一条锦绣前程,王爷若是害怕,可先回梧州,到时候我们做什么,也与王爷无关。”
沐王爷眉头紧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几十年夫妻,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们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