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两人梳洗完毕,正准备上床歇息,可刚吹熄灯,门被人敲响。
知礼趴在门缝瞧了瞧,小声禀报:“是赵二妞。”
沈泠鸢蹙眉,咂摸片刻,让知礼开门。
放人进来后,知礼出去将门带上,站在门外守着。
屋内没有掌灯,仅靠窗棂照进来的光亮视物。
沈泠鸢斜斜的躺在榻上,单手撑着头,光线太暗,只能看到轮廓看不到面色。
赵二妞讪讪往前几步,在床前一米处停下,十指搅在一起,身子微颤,自打进府那日起,她便有些怵沈泠鸢。
半晌,见她不说话,赵二妞扑通一声跪下说:“大姑娘,今日都是我们的错,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俺们这些乡野之人计较。”
沈泠鸢还是没开口,屋子里安静极了,赵二妞心慌的厉害,索性一边道歉,一边自扇嘴巴。
“都是我们的错,还请大姑娘饶了我们吧!”
“啪啪啪”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赵二妞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她也没有办法,她们已经没有了倚仗。
许久,沈泠鸢似才睡醒,打了个哈欠:“赵娘子这是为何?”
赵二妞脸都麻了,忙膝行几步上前:“大姑娘,您聪慧过人,救救我们吧,我们刚才已经搬去了下人房,可是我娘再不是侯府老夫人,他们随时会将我们赶出去的。”
沈泠鸢懒懒的回了句:“干我何事?”
赵二妞抖的更加厉害,哽咽着说:“您菩萨心肠,我们都是苦命人,爹死后,仅有的一点田产也被卖了,全家十口人,全靠三弟家几个男丁养家糊口,可是现在大郎死了,他们也走了,如果被赶出侯府,我们一家子女人真是没法活了。”
沈泠鸢好笑道:“赵娘子再与我说笑吗?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拿什么救你们啊?我在侯府的处境不见得比你们好!”
赵二妞忙摆手:“不不不,您几句话能让我们进府,几句话又能赶我们出去,大姑娘,求求你了,就给我们指条明路吧!”
沈泠鸢不说话,打了个哈欠仰面躺下。
赵二妞急出眼泪来:“实不相瞒,流亡的路上,我娘就起了心思要将我三个女儿卖去青楼,要不是路上遇到好心人,只怕她们现在已经陷入泥澡,大姑娘,她们就比你大几岁,您就大发慈悲,救救她们吧!”
话落,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沈泠鸢蹙眉,仰头看着漆黑的床顶,许久,深吸口气说:“你们不是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爬王爷和公子哥儿的床吗?何必舍近求远呢?”
沈泠鸢点拨,赵二妞却听不懂,以为她还在怪罪自己,忙又磕头:“不敢了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沈泠鸢叹口气,挥挥手,示意她离开:“答案我已经给你了,至于能不能想通就看你们自己,或者你拿不定主意,便去与你娘商议吧。”
赵二妞还要再求,知礼却已经开门进来,她只好行礼退了出去。
将门关好,知礼走进替沈泠鸢盖上被子,问:“姑娘为何只说一半话?”
沈泠鸢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到底是三个青葱一样的姑娘。”
她只是提点,至于做不做完全看赵家人的意思。
知礼安慰道:“姑娘不必内疚,比起被卖进青楼为妓,做侯爷的妾室是她们最好的出路。”
下人屋,赵二妞把沈泠鸢的每一句话都精准传达到了宋老太耳朵里。
宋老太立即领会,一拍手掌兴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沈年也算是个高枝啊,干嘛一定非得是王爷公子?”
几个小辈看出她的想法,异口同声说:“奶,我不要。”
赵二妞还迷迷糊糊,赵柔柔委屈的说:“奶,姨父都那么老了,又矮又胖又丑,我们不要服侍他,况且姨母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赵二妞瞪大眼睛,总算想明白了,忙道:“娘不行啊,外甥女和姨父,那我是姐姐还是岳母?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宋老太一巴掌拍在她的胳膊上:“你管别人怎么说干嘛,不爬沈年的床,难道让咱们一家全喝西北风啊?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也该你们为这个家奉献了。”
母女几人顿时抱在一起痛哭,到是最小的赵珍珍说:“我觉得伺候姨父也没有那么坏,姨母没有儿子,若是咱们能为姨父生下儿子,将来就能继承宁阳侯的爵位,说不定姨父还会把我们抬为正妻,与其去讨好连个好脸都不给咱们的王爷,倒还不如巴结姨父呢。”
宋老太如获至宝般捧着赵珍珍的脸:“哎呦喂我的乖乖,不愧我从小疼你,就是懂事,将来做了侯夫人,我才真真是老夫人咯。”
赵珍珍嘻嘻笑着:“奶你放心,我会说服娘和姐姐们的。”
五人三个哭,两个笑,赵珍珍苦口婆心劝了半夜,母女三人才总算接受这个提议,一家人熄灯睡下。
话说范家这边,一行人到了行宫小院安置,吃过晚饭,范娉婷便寻到了叶云骁的院子去。
然而下人说,王爷吃过晚饭就出去了,想着他可能是忙公务什么的,范娉婷便一直坐在院子里等。
谁知左等他不来,又等他还不来,直到夜色深沉,才终于把叶云骁等回来。
她满心欢喜迎上前,却只换来叶云骁一个冷眼,转身进屋就关了门。
范娉婷愤怒,却不敢砸叶云骁的门,只得让人去打听发生了何事,得知他去了宁阳侯府的小院,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抬脚回了国公府的院子。
国公夫人见女儿怒气冲冲进来,放下手中茶盏,问:“怎么了,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就变了脸,玉卿欺负你了?”
范娉婷在对面圈椅坐下,呕气说:“他要肯欺负我,我倒要谢天谢地了,他是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刚到行宫就去找沈泠鸢那个贱人,很晚很晚才回来,娘,我受不了了,玉卿哥哥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