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死不悔改,还在叫嚣:“凭她什么千金不千金的,女子名节何其重要,他们砍了我家大郎,难道她家女儿就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吗?”
休说被男子摸过,便是与男子稍有牵扯,以后好人家也是不会娶的,宋老太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才在出发寿宴前给赵大郎出了这个馊主意。
沈年提起茶壶,往嘴里倒水喝,末了道:“尚书千金已经去灵台寺削发为尼了。”
赵老太这才吓得一屁股跌坐回去。
赵氏听的一头雾水,问:“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沈年转头恨恨的指着她:“倒是忘了你,我稍有疏忽你就作妖,今日你当众吓尿裤子的事情,已经满京城都知道了,你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同僚和百姓都是怎么对我指指点点的吗?我宁阳侯府的颜面,全被你们给丢干净了。”
赵氏回来的路上惊魂未定,直到洗干净后才略微好转了些,顿时也委屈道:“老爷,这怎么能怪我呢,要怪也该怪风华阁那小贱人,她当时可是拿着五十斤的重箭,还要蒙着眼睛盲射,我要是不跑,你现在说不定已经看不见我了。”
沈年白她一眼,恶狠狠说:“你自己作死出什么馊主意帮她报名,做之前怎么不先掂量掂量你这猪脑子够不够她玩?现在倒好,她博了个惊才绝艳的美名,咱们一家子是臭名昭著。”
宋老太不稀得听两人吵架,站起身,命令道:“沈年,我告诉你,赶紧想办法把大郎给救出来,不然,我就去告你们忤逆,大家同归于尽算了。”
沈年攥着拳头,恨不能此刻就将这老虔婆打出去,可自己还要在朝中混,万一御史台参他一本,那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冷哼一声,朝赵氏丢下一句:“赵大郎必死无疑,你家人做的孽,你自己看着办。”
话落,一甩袖袍,走了。
赵氏重重喘气,许久,看着宋老太说:“皇上下旨斩首,我们是一点办法没有,你实在要告,就赶紧去吧,让咱们赵家和沈家一起死个干净就是。”
都说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赵氏豁出去,宋老太立即怕了,忙抓住赵氏的手,恳求说:“三妞啊,无论如何你都要救救你外甥,咱们赵家就这么两个苗子,一个都不能有闪失啊。”
赵氏扫她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谁让你出馊主意毁人名节。”
宋老太懊恼说:“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啊,只想着今日是个好机会,达官显贵多,定要让大郎找到个殷实的岳家,我这么做,不也是想为咱们赵家立些根基嘛。”
赵氏恨铁不成钢。
李妈妈在一旁提醒道:“夫人,大姑娘与玉王殿下交好,不如让她去求求王爷,此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宋老太忙不迭点头:“对对对,王爷待她好着呢,又是皇上的胞弟,有他出面,皇上一定会饶了大郎,走,咱们现在就去风华阁。”
赵氏拽住她的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娘,那小贱人反骨的很,软硬不吃,咱们就这么上门,她绝对不会帮忙,还是先撮合她和二郎在一起,只要她成了赵家人,她就没有办法推脱了。”
宋老太急的拍桌子:“可是成婚之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等大婚流程走完,大郎的尸体都硬邦邦了。”
赵氏垂下眼睑,勾唇说:“娘,谁说一定要大婚才可以,生米煮成熟饭,不也能让她成为赵家人吗?”
宋老太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忧心说:“可是她力气那么大,用强的话,二郎不是她的对手啊。”
赵氏冷冷一笑:“你们能神不知鬼不觉拿走我的衣裳,就不能也给她下点药?”
是夜,侯府众人都歇下后,几名穿着夜行衣的侍卫悄悄潜入了风华阁,沾了口水往窗子上戳了个洞,将竹管插进去,往里面吹了股轻烟。
片刻,屋内的人便响起了沉重的呼吸声,几人对视一眼,朝院外招招手,赵二郎猫着腰走进来,朝几人点点头,开门进屋。
很快,屋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床榻也咯吱咯吱起来,几名侍卫对视一眼,捂嘴窃笑,撤出院子。
待身影消失,屋内燃起油灯,沈泠鸢端坐在圈椅上,赵二郎正被知礼反手钳制,嘴里塞着团抹布。
知书和兰芝这段时间忙着铺子的事情,几乎都住在铺子里。
沈泠鸢轻叩桌面,沉声问:“说吧,他们想做什么?”
嘴里抹布未除,赵二郎只能哼哼唧唧。
沈泠鸢不等他回答,径自说:“三更半夜让人到风华阁点迷香,然后你进来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应当是想毁我名节,是你奶的主意还是你姨母?”
似乎赵氏可能性更大些,毕竟白日让她丢尽了脸面。
赵二郎摇头,眸光往下,示意她将嘴里的抹布拿掉。
沈泠鸢抬手,知礼拔下抹布,一脚踹在他的后膝,赵二郎脚下一软,直直跪倒在沈泠鸢面前。
他虽手上有些功夫,但方才进来,没过一个回合就被知礼拿下,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索性不再挣扎,求道:“表妹,你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她们说我要是不来,我哥哥就得死。”
“她们?”沈泠鸢问。
赵二郎点头,将她们卖了个干净:“就是你继母,我奶他们,今天哥哥得罪了尚书府千金,皇上已经下旨,要将哥哥斩首示众,他们说,只要我,我玷污了你,你就是我们赵家人,会想办法求玉王救哥哥。”
“无耻。”知礼愤愤骂道。
赵二郎害怕知礼再打他,忙抱着脑袋:“姑娘饶命,饶命啊!”
沈泠鸢又问:“所以她们打算什么时候来捉奸?”
赵二郎讪讪的看了眼知礼,见她离自己足够远,才如实相告道:“没说具体时辰,她们只叫我多来几次,反正这迷药不到天明不会醒,最好是一举弄大你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