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膝行上前，抱着小包子的尸体哭：“姑娘，她们冲进院子就打人，小包子为了保护我，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喵呜了两声就没气儿了。”
沈泠鸢转头看了眼兰芝，脸颊高高肿起，额头明显青紫，衣裳也被撕破了好几处。
再回头时，鲜血染就的眸子嗜血可怖，长剑举起，直指赵氏：“谁干的？”
赵氏连忙后退，趴在门沿上的沈娇蕊也忙将身子藏的更深了些。
“你，你难道还敢弑母不成，新律条是不许虐待孩童，但也没说可以忤逆不孝。”赵氏指着她，惊惶叫喊。
沈泠鸢声音更沉了几分：“谁，干，的。”
赵氏瑟瑟发抖，说不出话。
沈娇蕊忙将蔡妈妈推进院门：“是她打的。”
蔡妈妈趔趄几步进门，看了看赵氏，又看看沈娇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壮着胆子道：“那死猫上来就咬我，是罪有应得，大姑娘，你忤逆嫡母是大罪，还不快将剑放下。”
沈泠鸢唇角一挑，手腕一转，“咚”，长剑直直插入楹柱上。
见她果真听话，蔡妈妈得意的上前，搀起赵氏的手腕：“夫人，既然大姑娘懂事儿，咱们就不与她计较了吧！”
赵氏松了口气，点点头，转身正要出去，一道劲风擦着耳边过去，只听砰的一声，蔡妈妈撞上院墙落在地上。
沈泠鸢抬步上前，提起她的衣襟，将人拎了起来，啪啪啪，左右开弓，打的蔡妈妈老脸顿时肿成猪头，末了，将人丢在院中，说：“以后谁再敢动我的人，我的东西，这就是下场。”
沈娇蕊顿时觉得手里的大氅不香了，忙将箱子放在地上，悄悄踢了进去。
赵氏气的咬牙，可又实在无奈，只得恨恨的瞪她一眼，准备出门。
“站住。”
刚走两步，沈泠鸢冷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氏顿住，转身：“你，你还想怎么样？”
沈泠鸢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没有褶皱的衣裙：“夫人纵容蔡妈妈打死了小包子，怎么，难道想就这么不了了之？”
赵氏慌慌张张，指了指地上奄奄一息的蔡妈妈：“你，你都将她打成这副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泠鸢玩味一笑，转了转手腕：“那只是还了兰芝的账，小包子的账，当然得另算。”
赵氏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不，不过是只野猫而已，你难道还要蔡妈妈给它抵命不成？”
沈泠鸢给了她个“你说呢”的眼神。
赵氏看着蔡妈妈，蔡妈妈伸手，气息微弱的恳求：“夫人，你，你不能撇下我！”
蔡妈妈年过五十，也不是她最得力的心腹妈妈，赵氏思虑片刻，咬牙：“蔡妈妈，你素来忠心，这次算我欠你的，你放心，以后我会多多照拂你儿子。”
话落，赵氏一甩宽袖准备出门。
沈泠鸢快一步将人拦住，看了眼心如死灰的蔡妈妈，笑道：“夫人以为她的命能有我的小包子值钱吗？”
赵氏皱眉，捏起拳头：“沈泠鸢，你别得寸进尺！”
沈泠鸢灿然一笑，原是极好看的面容，因着血渍倒显得十分骇人：“夫人别动怒，并非我故意刁难，只不过，小包子是王爷的猫，王爷公务繁忙，托我照顾几日，没成想，被你给弄死了，你说该如何跟王爷交代？”
小包子是从玉王府回来的第二天才出现的猫，府里的人都知道，赵氏瞧了眼院外的下人，下人们纷纷点头。
赵氏眸子里闪过惊骇：“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沈泠鸢耸耸肩：“夫人没问，现在我告诉你了！王爷疼爱的紧，每日必须逗弄耍玩，要不是最近有桩棘手的案子，也不会让我接过来养。”
说着，她朝兰芝递了个眼色：“好像上次在王府，一个婢女打翻了小包子的碗，王爷就下令将她做成了人彘。”
“嗯嗯，我亲眼所见。”兰芝极有眼力见的将小包子抱到赵氏跟前。
“夫人知道什么是人彘吗？就是挖去双眼，砍掉四肢，将剩下的身体塞进坛子里。”
赵氏听的瑟瑟发抖：“我，我是侯夫人，就算是亲王，也不敢这么对我的。”
沈泠鸢一边说，一边拎起小包子在她眼前晃荡：“你看，王爷的心肝死的多惨，夫人，它在看着你呢，死不瞑目，好像再说，还我公道，还我公道！“
语调幽幽，吓的赵氏尖叫一声抱头蹲下。
沈泠鸢也蹲下身来：“王爷一怒，浮尸千里，他可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战神，手上鲜血无数，杀人就跟杀鸡宰羊一样，你害死了他的心肝宝贝，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赵氏捂着耳朵摇头：“不，别说了，你别说了。”
“唉！”沈泠鸢唉声叹气：“在王府相处几日，我也算了解王爷一二，睚眦必报，双倍奉还，弄不好，咱们整个侯府都得跟着你陪葬。”
沈娇蕊顿时待不住了，扑上前来：“不，我不想死，娘，咱们赶快去找爹爹，咱们去给王爷赔礼道歉，王爷一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我们的。”
沈泠鸢摇摇头：“此法甚是不妥，王爷若是看到小包子的死状，只怕会更生气。”
“那你说怎么办？”沈娇蕊转头就喊。
沈泠鸢煞有介事的想了想，说：“咱们先好好安葬小包子，就埋在夫人的紫梅园附近，再请寺里的高僧前来，超度做法七七四十九日，王爷见你们是诚心忏悔，怒气定然减半，夫人再拿出两万两银子作为补偿，我去说和说和，也许王爷能消气！”
“对对对，双管齐下，王爷定会放过我们。”沈娇蕊满是欣喜，催促：“娘，你即刻命人去办，要快，不然折损了我在王爷心里的形象，我可是不依的。”
两万两银子，就算买一院子的猫也绰绰有余，赵氏踟蹰着：“这么多银子……”
沈泠鸢摊摊手：“罢了，既然夫人舍不得银子，我这就去跟王爷认罪自首，反正我没人疼没人爱，大不了陪着你们一起死，不过夫人你就不一样了，贵为侯府主母，还有个天生丽质的女儿，前途无可限量，区区两万两就能换个好前程，你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