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安宁县注定不眠。
城外,天人境惊世一战。
城内,先有第一豪绅王员外死于家中,再有张县令诡异坠楼而亡,后又有金银珠宝散落于每家每户。
据说,出城探查的顾捕头在城外乱石岗又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又有一位衙门公差,屋漏偏逢连夜雨,据说还是个捕头。
……
县令一死,安宁县一切大小政务便由县丞暂代行事。
赵县丞脸如酱色,他甚至顾不得去理会他那横死死在的外甥。
他本就是托关系进来混日子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大权在握”的时候,可这等“大权在握”不异于将他架在火上活烤着。
赵县丞瘫坐在县衙大堂内,若不是点簿和师爷精通诸项事宜,频频给他出谋划策,平日里最不受待见的顾捕头,又勉强维持住了县城治安,没有发生骚乱的情况,只怕这会尸位素餐的县丞多半要彻底昏厥过去。
……
许不平自然不会同情这位看似可怜的县丞。
天一亮,他便带着墨月,驱着那已寄放了两日的马车,离开了客栈。
马车驶离县城不久,许不平便将马车停在路边,悠闲的等待起来,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人追了上来。
墨月好奇地看着来人,看看到底是谁,许不平如此笃定她猜不到。
待到她看清这人的面容时,墨月讶异之余,又有一丝恍然,来人竟是安宁县【国易斋】的佟书。
她与许不平到安宁县后,便是先去的【国易斋】,她记得佟书是龙河县那位佟掌事的侄儿。
……
“先生。”
佟书提着衣摆,脚步急促,显得有些气喘吁吁。
“佟兄,慢些,不着急。”
许不平双手缩在袖子里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我一早便赶去客栈,得知先生已走,便立刻匆匆追来,所幸先生尚未走远。”
走到近处,佟书扶着腰喘了口气。
“佟兄既然找我,想来我拜托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佟书左右瞧了瞧,虽然附近也有些行人,但大多行色匆匆,并没有什么人刻意注意这里。
他上前一步从怀中摸出一物递给了许不平。
“幸不辱命,先生要找的三样事物,其中一样东西,此物上有些信息,希望对先生有用。”
许不平瞥了眼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便将东西收到怀中。
“这东西应该对我有用。”
闻言,佟书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终于也露出一丝笑容。
“先生…”
佟书似乎还有话说,不过似乎迟疑着什么,欲言又止。
“佟兄,但讲无妨。”
许不平笑着道。
佟书踌躇了会,还是抱拳道:
“先生也知道【国易斋】除了明面上交易流通之外,还负责为官家收集各类情报。”
许不平点了点头,佟书继续道:
“昨夜的情况,相信以先生的大能,自然是知道的。
两个世间的巅峰强者在安宁县外进行一场惊世之战,城里也接连发生了诸多蹊跷事情,就连本县县令也坠楼而亡。
现在安宁县应该已经是风暴的中心了,所有目光都会看向这里,只怕今天晚些时候破魔司的人便会赶来。
以目前这种情形看,破魔司来的人,恐怕不会简单。我一早赶到先生所在客栈,除了要给先生东西外,便也想提醒此事。
我想以先生的身份,多半不太愿意和破魔司的人见面。好在现在看来,先生似乎就要离开这里了?”
佟书语气诚恳,许不平抱了抱拳,“多谢佟兄提醒,佟兄说的不错我确实不太想和破魔司的人打照面。
不瞒佟兄,如果再等一会佟兄还不出现我也只得先走了,好在佟兄为我带来了最要紧的东西。”
许不平指了指胸口刚刚放东西地方。
“算起来佟兄算是帮我了个大忙。所以,佟兄不必拘谨,有话直说即可。”
佟书闻言挠了挠头,感谢地看了许不平一眼,脸色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既如此,那我便有话直说了。我想问的是,若是破魔司的人来【国易斋】询问情况,我该如何提及先生?
毕竟先生一路从龙河而来,想来先生一剑斩妖龙的剑仙身份,也没办法隐瞒了。
佟某在本地虽然有些手段,但目前这种情形下,恐怕也难以帮先生遮掩,先生出现安宁县的事。”
“原来如此!”
许不平点了点头,似乎也略作沉思,然后说道:
“佟兄,只要不泄露在下与你的交易之事,无论其他,尽可说去。”
闻言,佟书不禁一呆,他显然没想到剑仙“李浮生”会如此作答。
许不平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天色,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李某这便要走了,若是有缘,定有再见之时。”
许不平抱了抱拳,便轻抖手中缰绳,准备驱马而行。
佟书听到“李浮生”的一个“驾”字才缓过神来,连忙三两步走到前面。
“怎么了?佟兄还有事?”
许不平微笑问道。
不同于前面略显拘禁的神情,这一次佟书直接开门见山道:“其实佟某还有一事相求。”
“佟兄,请讲。”
许不平道。
佟书一咬牙道:“敢问先生是否会前去洛安?”
许不平点了点头,“洛安文超辩在即,李某确实有意想去洛安见识见识那等文盛之景。”
佟书闻言深深吸了口气,他从怀中又摸出一物来。
看到佟书手里的东西,许不平微微有些意外。
佟书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许不平,许不平接过佟书的东西,等待他的话。
佟书的语调变得微微有些低沉:
“洛安的家妹,这几年饱受怪病折磨,佟某已寻尽名医,想尽方法,却无一奏效。
佟某遇到先生,实在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也想恳肯请先生一试。”
许不平看了佟书一眼,将手里的东西收回怀中,微笑着应了声。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