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后悔,偏偏不信。”
年轻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
刘胜等人也因为廖捕头的动作而有一丝停顿。
“王承”猝不及防,脖颈处被那碎瓦片一撞,吃痛地“哎呀”了一声。
“咦!”
廖捕头隐隐觉得不对,这吃痛的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怎么和自家大人的声音那么的像?
可惜他的动作连贯,靠近“王承”后手上那不着痕迹的一推,已经用上了力气。
“王承”惊叫一声,已经向城楼下跌去。
“……大人!真的是大人!”
廖捕头这一次看清楚了,这正在发出惨叫的不是自家县令大人,又是谁?
廖捕头揉了揉眼睛,向城楼外看去。
大人惊恐地的惨叫着,然后,只听“砰”地一声,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惨叫戛然而止。
廖捕头犹有几分不信,他转过头向张县令原来所在的方向看去。
刘胜和衙役不知因为什么慌成一团,而大人却已经不在那里了……
廖捕头嘴巴哆嗦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安宁城外,乱葬岗。
“王承”从躺着的尸体中认出了自己的爹爹赵大徒。
“人死后大半会成阴灵,它们并没有保留生前记忆,如同漂浮在世间的某种特殊灵质。它们随风而来,随风而去,很快消散于天地之间。
只有极少数会像姑娘这样,成为幽魂又或者说是者人们世代相传的厉鬼。”
“说实话,就算是我,也不晓得所谓阴灵或者厉鬼最终的归处,至于转世轮回那种虚无缥缈的传言,不欺瞒姑娘,我是不相信的。”
看着“王承”,亦或是看着“初梅”,许不平心里多少有些波动。
算起来,初梅比花骨还要特殊。
花骨死后诞生的浓郁黑气,大概只是某种强烈的执念,并不能与现在的初梅相提并论。
初梅是“厉鬼”,没有人确切知道到底需要什么条件,什么原因才会诞生出这种异类。
而这样的存在,恰恰是某些妄想破解死亡奥秘的邪修,最喜欢的东西。
又或者是那个东西最喜欢的东西!
生时受尽苦难,死后亦不得安宁。
许不平的双手缩在袖子里摩挲着。
“先生,你想让我怎么做?”
“王承”的目光从赵大徒的身上收了回来。
许不平皱了皱眉。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王承”笑了,脸上皮肤挤在了一起,瞧起来十分诡异。
“我或许可以帮你重塑肉身,重活一世。但在此之前,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风险很大。”
许不平语调略显有些淡漠:“我并非没有私心。”
……
解决了初梅的事,许不平并没有与墨月回到暂住的客栈,而是来到了县衙后院。
许不平与墨月如若无人的在县衙后院里左拐右绕,最后在偏僻处来到一间看起来像是书房的地方。
书房的中间挂着两幅字,左边是“一心为公”,右边是“勤政为民”。
许不平扫过书房,走到朱案的后方,在书架上放置的某个卷筒上轻轻一按。
随即卷筒向一沉,紧接着“嘎吱”一声脆响,书架后面的墙壁缓缓翻转,露出一个门户来。
没有人知道县令大人的书房内竟还别有洞天,藏有一间暗阁。
许不平和墨月步入其中。
暗阁内漆黑一片。
许不平打了和响指,墙角处的灯火亮了起来。
许不平吐了口浊气。
墨月顺着许不平目光看去。
足有小半个书房那么大的暗阁内,堆放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铁箱。
铁箱没有封盖,里面大多都是金银珠宝之类。
许不平的脚步没有停留,他走到这间暗阁的尽头,那里竟还有一道呈暗褐色的石门。
许不平一挥袖石门打开,露出一截走道来,只是这走道并非向里,而是转个弯直通向地下。
幽暗而又透着血色的光,混杂着让人微微作呕的血腥气味,从走道里散发出来。
许不平没有犹豫,径直向下而去。
墨月皱了皱眉,这气息让她生厌,不过她看向许不平的身影,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
“我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事少来我这里。”
“你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想换掉这副肉体凡胎,一步登天,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上次给我的人品质可都不好,后天浊气太重,先天灵气所剩无几。我这一锅长生汤的佐料还不够,功效就要差上许多,你这几天抓紧时间再给我弄几个过来。
我跟你说,越小越好。就算找不到那种不足月的婴孩,童男童女的效果也比现在的好很多。
想要长生,想要脱凡化仙,难不成你还想保留你那区区县令的可笑仁心?”
走道很深,许不平足足走了数十丈才到达了底部。
尽头是一间被凿挖出来的洞穴,洞穴不大,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
一个背对着许不平和墨月蹲地而坐的老头,一口足有数人合抱的大铁锅,锅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漂浮的东西,让人无法直视。
显然这口大铁锅就是这弥漫整个走道红光和血腥味的源头。
老头显然把到来的许不平当成了某个熟悉的人,头也不回的自顾自说话。
许不平干脆也蹲坐在他的旁边。
“阁下这熬制长生汤的法子是从哪里来的?”
铁锅下鼓动的火焰印着许不平的脸,遮掩了他原本的阴沉表情。
“我不是早说过,你我互不打听,互不干扰,你当你的父母官,我熬我的长生汤?”
“你怎么还打听……”
“咦!你是何人?”
老头专心致志,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这已经熬制了快一年有余的长生汤上。
这时,终于转过头发现了来人并非是自己的老熟人张县令。
许不平拍了拍袖子站起身。
“好,很好。”
一缕火焰从许不平的指尖升起,这一次却不是湛蓝之色,而且如同黑漆般的浓郁黑色。
老头脸上露出一抹惊恐,刚刚想转身逃跑,这股火焰便突兀地从老头身上冒了出来。
“啊!”
老头惨叫着,神色惊恐。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杀我…是…饶不了…你的…”
许不平冷漠地看着黑色火焰裹挟着老头扑进了大铁锅内。
任由老头脸色扭曲地在滚烫地“长生汤”内垂死挣扎而无动于衷…
老头从惊恐变怨毒,从求饶变诅咒,各种神情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一一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终于,老头如同一滩烂肉,也成为了“长生汤”的一部分,再无气息。
许不平表情依旧冷漠,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许不平快要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道黑光陡然从说不清是老头还是长生汤里的什么东西上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