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看起来不大,没挖多久,李大徒就感觉手中的石块碰到了硬物。
“真的有东西,哈哈,真的有东西。”李大徒害怕石块把宝贝东西磕坏了,连忙将石块丢在一旁,开始用手扒拉泥土起来。
很快,他便挖到了一个包裹。
他兴奋地将包裹从浅坑中拽了出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包裹上的尘土弹去,随即立刻便解开布包裹,映着惨淡月光哗啦啦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一地。
“银子!”
李大徒兴奋地大叫着,他从包裹中的一堆杂物里找到一块碎银子。
不过他的兴奋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那一堆锅碗瓢盆的杂物中只有这么一小块碎银子。
李大徒脸色十分难看。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初梅不是偷了很多宝贝吗?怎么可能只有一块碎银子?”
这么点银子,能做什么事?
不对,不对,肯定不对!
李大徒一脚将那些杂物全都踢开了去。
“对,对,对,里面肯定还有,肯定还有!”
李大徒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笑容,自己还真是急中出错,土包又没挖完不是。
李大徒继续挖,果然很快他又挖出一个包裹。
他急忙解开包裹,这一次没有再出现哗啦啦的声音。
包裹里的东西轻飘飘,软绵绵,竟都是一些衣裤之类。
李大徒脸色越发难看,就连额头都开始渗出汗水来。
看来,初梅确实是准备好了要逃跑了,不光锅碗瓢盆,就连衣服都准备了不少。
可是银子呢?
宝贝呢?
李大徒此刻恨不得现在就把女儿初梅找出来,虐打一顿,让她把宝贝都交出来。
李大徒不死心,不可能的,王管家方才的模样不可能这里没宝贝的!
李大徒捡起石块继续刨,这一次刨地有些久,直到刨出了一个可以容下他蹲下来的坑洞时,才再次感觉到下面有东西。
李大徒再一次扔掉手中的石块,一抹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手将那东西上的泥土拨开。
很快显现出一片诱人的金黄色来。
“金,金的,是金块!”
李大徒激动地大笑起来。
“发财了,发财了!好大一块金块!”
黄橙橙的金块一半还埋在泥土里,一半已完全暴露在外面。
李大徒搓了搓手,抓着金块那露在外面的半块部分用力往上拉。
让他没想到的是,不知道是因为金块太重,还是金块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用力拉了会竟没有拉动。
李大徒嘴巴微微哆嗦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何必费力硬拉死拽呢?
再从边上刨开看看不就行了?
说不定还有宝贝!
对,肯定还有宝贝!
李大徒想到这里,更是心花怒放,怪不得,怪不得王管家敢干这样的事!
李大徒吐了气,再次捡起石块沿着金块边缘部分向两边和下方刨去。
又刨了一会,石块又碰到了东西。
李大徒心中狂跳,这一次又是什么宝贝?
凭借手中石块传来的触感,他觉得是金子的可能性不大,但藏得这么深,肯定很珍贵。
月光越发惨淡,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兴奋,李大徒已经满头大汗,一点也感受不到春夜的寒意。
李大徒手中石块一下又一下地将泥土刨出坑外。
忽然李大徒目光一凝,坑洞里似乎有一股异味弥漫开来,这股异味很早就隐隐可闻了。
不过,那时李大徒因为兴奋没有太在意。
此时,这异味实在有些浓烈,他不得不用手挥了挥。
“什么味,怎么这么臭?”
李大徒捏住鼻子向下看。
那东西黑漆漆的颜色中透出一些白色来。
“难道是玉石?”
李大徒顾不得那难闻的味道,小心翼翼地拨开那白色的东西,然后往上一拉。
……
随后,一声惊恐叫声刺破黑夜,响彻乱石岗。
……
李大徒手中多出一截腐烂了大半的手臂。
完全腐烂的部分露出隐隐白骨,白骨之上烂肉,蛆虫,破烂的衣衫摇摇欲坠……
……
夜静的可怕,而乱石岗中渐渐隐去的怪叫虫鸣再次突兀响起。
李大徒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他哆嗦着!
死人!
这里有死人!
……
……
可,死人,死人怕什么?
死人也不能抢我的宝贝!
金子是我的!
短暂的惊恐之后,李大徒见死人并没什么动静,胆子立刻又大了几分。
“大不了,其他的都不要,我就要那块金子!”
李大徒一咬牙又爬回坑洞处,将那金块从尸体的胳膊处拨开。
这一次他用力一拽,金块便破土而出。
“哈哈,我的金子!”
“我的,金子!”
李大徒兴奋地抱着金子又叫又跳。
“谁的金子?”
忽然有个轻飘飘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
“我的,当然是我的!”
兴奋中的李大徒下意识地随口答道,不过他下一刻便意识到情况的不对。
这里除了他哪有别人?
鬼?
闹鬼了?
“鬼啊!”
李大徒一声尖叫,这一下裤裆里都变得湿漉漉起来。
“赵捕头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你们可都看到了!”
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不,不是鬼!
是,王管家,是王福的声音!
李大徒猛地转过身,只接他身后的一块巨石后面走出几道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他都认识。
一个是不久前被他打跑的王管家,一个是安宁县赵捕头,县丞赵大人的外甥。
“这个李大徒品性恶劣,肆赌如命,连女儿都卖!
女儿进了王家后,又唆使女儿偷窃王家家财。
后面为了独吞赃物,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杀害!
残忍至此,真是丧尽天良,畜生都不如!
说不定这等恶徒还会拒捕行凶,我看可以就地立即诛杀!”
“女儿,什么女儿?”
李大徒死死抱住金子,连连后退。
“哼,你刚刚拉出来的不就是你女儿吗?”
王管家一声冷笑。
李大徒低头向那坑中已露出部分的尸体看去。
“那,那是初梅?!”
“初梅死了?初梅怎么会在这里?”
李大徒嘴巴再次哆嗦起来,他看向王管家,王管家正得意的笑着。
忽然他全明白了,他颤抖地指着王管家道:
“初梅是你杀的,是王家杀的?”
李大徒脸皮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他的目光先是愤怒,怨毒,很快又变成害怕和惊惧。
他还想说些什么求饶的话语,却见王管家一挥手,赵捕头和衙役已经狞笑着提着腰刀……
……
乱石岗的阴影中,两个道人隐于黑暗,将这一切都收于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