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安排就绪,时黎在九嶷山待了已有将近半个月了,明日也到了该回銮的时候了。
正如诗中说的:相见时难别亦难。
时黎睡不着,从床上猛然坐起来,侧身望向和他同榻而眠的时影。
“哥,我睡不着。”
时黎抱膝而坐,语气有些伤感。
“明日,我就该走了。再见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时影心中也是一堵,默默的摸着手腕上的古钱,“不是有你给我的古钱吗?日子还长,总能再见的。”
“哥,我想看星星。”
说着不等时影答应,时黎就穿衣起床,推门而出。时影紧随其后。
“哥,你看,”时黎时影两人紧挨着坐在屋檐上,时黎指着一颗闪亮亮的星星,“九嶷山的星星都比帝都的亮。”
时影无言,只静静的陪着时黎。
“哥,”时黎想了想,歪头看向时影,“我和哥今后虽然又要分隔两地,但只要抬头望着同一片星空,是不是也像在一起一样了。”
“是。”
时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掌心被指尖戳的微痛。
时黎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他是除了母后以外,唯一见过他最狼狈样子的人。他也是在北冕帝想杀他诬陷他时,哪怕拼着受伤,也要始终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身边,为他洗清冤屈的人。
时黎对着时影露出一个绚烂的笑,轻声道:
“哥,想听你吹箫,好多年没听过了。”
“好。”
时影拿出一支白玉箫,放在唇边,悠扬缥缈的萧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仿佛此刻天地间只剩下萧声和星空在交相辉映。
良久,一曲毕。
“哥,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你的成年加冠礼,我到时候送你一份大礼,保证你喜欢。”
“黎儿送什么,我都欢喜。”
时黎一扫之前的伤感,起身从房顶跳了下来,朗声道:“哥,困了,睡觉。”
一夜无梦,再是不舍,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长长的队伍从九嶷山的山道上绵延而下。
“小影子,不去送送小黎子吗?”
帝王谷里重明望着坐在树下拿着书却许久未翻一页的时影,“说不定小黎子一走,再见又要五年。”
良久的沉默,就在重明以为时影不会回应的时候,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不必,去了也只是徒增伤感。”
“唉。”重明叹息,“这段时间天天能看到小黎子,如今乍一离开,老夫还有些不适应了。”
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扫见时影如一阵风向帝王谷谷口飞去。
“小影子,等等老夫,你是想通了,要去送送小黎子吗?带老夫一个。”
帝王谷谷口,青墨背着一个不小的箱子艰难的从悬崖爬了下来。
身子刚刚站定,便发现谷口多了一人一鸟。
“青墨?”重明诧异的叫了一声,幻化为人形,“你没随小黎子走吗?”
“神官大人,重明大人,”青墨拱手行了一礼,将背后背着的箱子解开抱在怀里。
“世子,整理了一些东西,让卑职给神官大人送来。”
说着青墨将箱子递给时影,“这些都是世子这些年得的一些东西,有丹药,有书籍还有一些好玩儿的小玩意儿。”
时影接下,手指不自觉的摩擦箱子,心中一角被狠狠触动,甜蜜又酸涩。
青墨又在胸口摸了摸,拿出两个小玉瓶,“这是给重明大人的,一瓶是养颜丹,一瓶是定颜丹。养颜丹有十粒,定颜丹只有三粒。虽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世子说重明大人会喜欢。”
“啧,小黎子不错不错。”重明满脸喜悦,迫不及待的将两个小玉瓶接过,小心翼翼的放好。“还是小黎子懂老夫。”
东西给完了,青墨再次望向时影,“世子还说,请神官大人在九嶷山帮忙准备一个环境优美,地理安全,又无人打扰的小院,院子里的一应家具摆设,还请神官大人亲自布置,世子说他有大用。最好能在半个月内准备妥当,请神官大人务必上心。”
“咿,”重明疑惑的望向青墨,不知道时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黎子要干什么?在九嶷山金屋藏娇不成?”
“世子不让说,只是务必请神官大人用心布置。”
说完,青墨拱手行了一礼,“卑职还要去追世子,先行告退了。”
望着青墨离去的背影,重明转身疑惑的问时影,“小黎子想干什么,不会真的金屋藏娇吧?”
时影淡漠的扫了重明一眼,抱着箱子走了。
重明摇头晃脑的跟了上去,口中嘀嘀咕咕着,“小影子,小黎子一走,你怎么又变成以前那个冷冰冰的样子了。老夫还是喜欢前些时日的你,会开心,会无奈,会生气,会心疼,反正比你现在冷冷漠漠的样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