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那个按钮，然后离开这里。”
油头中年人的私人频道响起了中间人的声音。
“什……什么？”
“表演已经结束，观众们很快就会离开。猎人要登场了，剧本里烬恶鬼和罗都会死在这里，没人能改变剧本，我也不行。”
“医疗队怎么办？”
“他们买保险了吗？如果没有，剧场连抚恤金都不需要付，我们只需要赔偿一点点钱就可以了。”
油头中年人咽了口唾沫，颤抖的手指悬在遥控键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按下去。
“你在等什么？苍芜鬼手价值3000信用点，比你的命都值钱！我借出它只是为了保证烬恶鬼的死亡，而不是让它和罗一起埋葬在这里！”
“但……但是他创造了奇迹，他赢了。”
“你脑子坏掉了吗？现在请你按下控制器的按钮，关闭苍芜鬼手的启动权限，然后滚出那个舞台。我花钱请了专业的猎人，别逼我让他们把你一起解决！”
耳边传来了中间人的咆哮，但油头中年人沉默了。
他看着被医疗人员视作怪物的罗，眼神复杂。
这家伙即便是怪物，那也是和他一样，出自老鼠巷的怪物。
他见过太多的人在剧场里挣扎、苟且或是狂妄，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死了。要么死于舞台、要么死于自己装上的殖装。
可没有一个能有罗这样的天赋，这样永远超乎别人想象的震撼。
如果有老鼠真的能从这里杀出去，除了罗，油头中年人再也想不出第二个。
他想要罗成为传奇，走出地底，就好像看着自己曾经的梦那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察，我也曾经是老鼠，我也恨不得看到有人能靠着把刀就能砍出剧场！但是，我要说但是！”
“但是我们得先管好自己！这是剧场的安排，23区的少爷讨厌他，他就得死！”
“不，你不是……”名为李察的油头中年人重新坐了下来，将手上的控制器放在腿边，顺手点燃了一支香烟。
“我知道你是被23区驱逐的，你根本就不是出生在老鼠巷你这混蛋！镰刀组和格鲁就是你养的狗，我们都是被你骗进来的，我草你妈知道吗肥约翰！”
“我不要他死！躺在巷口的老鼠抱着我的腿哭，我都不会看一眼！但是，我也要说但是，但是罗他妈的是这几十年来唯一一个走到这里的老鼠，我只允许他死在舞台上，你这狗日的。”
“苍芜鬼手的钱我出了，别跟我说什么剧场要他死的鬼话，剧场要他死根本不需要你来请猎人！我现在就带他走！”
说罢，李察直接站了起来，从身边一名守卫的手中抢过一柄高能霰弹枪，一枪轰碎了正往这边跑来的一位监理人的脑袋。
“和你养的那群狗日的西装男不一样，老子也是在这里演出过三场比赛的！”
“既然你做了决定，我会让猎人把你也一起解决掉的。亏我这么欣赏你，李察。”中间人的声音淡淡，然后直接切断了联系。
李察怀疑那个黑武士根本就不记得罗，纯粹只是中间人那狗日的在一厢情愿。
但罗的成长无疑是巨大的，在他们手上就是一棵摇钱树，为什么中间人会这么执着的要罗去死？
以他那么贪婪的性质，即便真是因为23区贵公子的厌恶，他也绝对会让罗死在舞台，从他身上榨取更大的价值，除非这里面有别的事情。
但现在也没办法去探究，既然做了决定，李察的行动力直接拉满，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他直接健步上台。
“他是不是怪物，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现在把他抬上医疗架，跟我走！”
他将高能霰弹枪顶在医务人员的脑袋上，大声呵斥道。
在他的暴力要求下，医务人员果然不顾恐惧，手脚利落的把罗送上医疗架。其实他们也只是惊讶一下，这年头外面是病毒，里面到处是机械植入，听说别的保护区还有生物改造，遇见啥都不会觉得真有多可怕。
看着人群动起来，李察稍微松了口气，但仍忍不住胸口剧烈起伏，一个劲的吸烟让自己不至于慌张到满头冷汗。
他不知道猎人几分钟内会到，他只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
然而医护人员甚至还没能将罗抬下死斗场，一名穿着老式衬衫，袖口挽至肘部，嘴里嚼着口香糖的金发男子就已经出现在了监理人的观看席。
然后拿出一柄闪到有些夸张的金色手枪，将尚在惊讶中的监理人们挨个爆头。
“你说的那些谁懂啊，把人全杀光了就不会错啊。”
“哥们脑容量不够用，你临时加单就只能这么办事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看台上跳下来，轻巧的落在死斗场上。反应过来的李察立刻就往人群里跑。
“光芒，万丈啦！”
他冲着人群张开手掌，掌心处一束刺眼的亮光闪过，绚烂的爆炸瞬间在人群中扩散。
“呀吼！好酷！”
他颇为兴奋的握拳庆祝，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拿着那把闪到夸张的枪将爆炸中的幸存者挨个爆头。
“这样就结束了吧，嗯？人怎么没了。”
猎人看着空荡荡的医疗担架，忍不住用枪挠了挠脑袋。
“我来看看，任务击杀……靠，一个没死，好逊。”
自我吐槽一番后，这名闪亮亮的猎人开始巡视起周围的环境，双眼电光一阵闪烁后，终于找到了方向。
“地下管道为什么还能有地下管道啊，这谁能知道呀，可不能怪我。”
发现二人去向后，他先是启动了耳部的音乐播放器，然后才慢悠悠的往剧场的下层追去。
……
“他妈的来的这么快，老子一把年纪怎么会昏这个头，这下难活了。”背着装载罗的小型医疗仓，李察颇为狼狈的跑着。
现在他后悔也来不及了，中间人不会放过他的
剧场的下层空间也不小，一般走私进来的武器装备都是通过这里流入剧场，剧场的管理者也对这方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或者说只要不影响取悦23区的居民，在这里任何事都管理的很松懈。
中间人能如此的肆无忌惮，想必也是因为借着罗得罪了黑武士的理由。
李察在成为监理人之前，一直负责这边的走私，所以对剧场下层的环境可谓烂熟于心，并且这里岔路极多，且每隔几米就装有屏蔽装置，猎人想找到他们也并不容易。
但是，同样对这里烂熟于心的可不止他一个。
中间人在走私的路线上占据了很大的份额，刚进入下层的猎人迅速得到了来自中间人的协助。
一张电子地图很快出现在他面前。
“拜托，我说了我脑容量不够的嘛，喊个人来帮啊，地图我看不懂的嘛，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