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欢听了赤苏的话，心中像是被一块石头重击了一下。
有一种坠疼感。
“景欢。”陆时年轻轻将她搂入怀中，“若是不想继续，我们可以强制退出副本。”
程景欢轻轻摇头，“不用。”
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握紧，“既然进入了副本，那就该以通关为目的。”
她长睫轻颤，“后续那些……还会继续袭击这座城吗？”
“嗯。”陆时年低低应道，“城门会被破开，整座城会完全沦陷。”
“直到……”
他顿了一下。
赤苏突然笑了起来，“直到程文来到这里。”
程景欢一愣。
“程文？”
养父竟然也来过这里？
“这次落日之变可是程文解决的。”赤苏淡淡开口道，“他以研究院院长的身份向联邦中心提出将这些野兽们押送到某个星球。”
“那个星球到今天都还在运转着。”
赤苏对程景欢不了解这些事并不意外，对于陆时年的这个妻子，他有所耳闻。
从垃圾星被程家认回来的，又好运的被主脑强制匹配给了陆时年。
很好懂，唯一让他意外的是，陆时年这人，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对她很冷漠。
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事，赤苏也没心思了解和关心。
他语气越发寡淡，“此后联邦内若是有兽化态的人，将会不顾个人和至亲意愿，送至那个星球。”
“完全强制，不分身份。”
说到这里，赤苏看了陆时年一眼，浅绿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疑惑。
如果他的消息来源没错，陆时年已经有了精神崩溃症，距离半兽化应该不远了。
但他神智清醒，不像是有精神崩溃症的样子。
是因为净化药剂吗？
赤苏在心中猜测着，越发坚定了自己要在现实中复刻出净化药剂的心。
程景欢心里咯噔一声，兽化态会被送至陌生星球的话……
那养父呢？
养父也患有精神崩溃症，她还亲眼见过养父半兽化，那一次养父失去了理智差点杀了人，幸好在关键时刻他恢复了理智。
虽说那一次之后养父便再也没有半兽化过，但她现在也不确定养父的精神崩溃症究竟到什么地步了。
必须得快点找到养父才行。
程景欢紧抿着唇，低声回道：“原来是这样，谢谢。”
赤苏没应话。
说话之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城门外的血腥味越发浓郁，甚至已经蔓延到了这城内。
街上已经没有了人，大家似乎都回到了家，窗户紧闭着，只留下灯影绰约。
整座城安静得可怕，隔着厚重的城门，依然能够清晰地听见外面野兽们的咀嚼声。
程景欢听着那声音，脸色苍白了些许。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陆时年先开口道，他握着程景欢的手，紧握在手心。
同时低下头来，凑到程景欢耳边。
“景欢，一切有我。”
热息喷洒，仿佛落在那耳后处那颗小小的红痣之上。
苍白的肌肤让那一颗小红痣越发红艳，如同此时天上挂着的那一轮血月。
三人找了个酒店先住下。
陆时年和程景欢一间房，赤苏在他们隔壁住着。
回到房间后，程景欢才握住陆时年的手问道：“我养父以前来过这里的事，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陆时年沉声道。
那个时候他才刚出生，算一算也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这件事在联邦高层也属于机密。”陆时年抬手，揉了揉程景欢的头发，“程老师做了很多大胆的事，这只是其中一件。”
明明是个温柔的性子，偏偏做出来的事那般大胆又绝情。
“因为程老师提议将兽化态人送到天河星，引起了不少兽化态亲人的反对。”
“不过程老师还是获得了大众的认可。”
三十年前辐射还远远没有这么严重，兽化态人到底是少数。
程文维护了大部分人的安全和利益，在那个时候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
可到了如今，精神暴动在联邦越来越频繁，患有精神崩溃症的人也比三十年前多了十几倍，更别提兽化态的人了。
那些人都会被专门管理这件事的人送去天河星，无一例外。
程景欢听着陆时年说起自己的养父，倒是找到了一点熟悉感。
养父的确是一个固执又坚定自我的人，尽管在垃圾星，他们称他为“疯子”。
“这个副本……”程景欢斟酌了一下，“通关的条件是什么？”
陆时年摇摇头，“不知道。”
“这个副本已经很古老了，算是主脑为了测试副本的模拟度而做出来的产物。”
“这个副本应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人进入过了。”
没想到自家小妻子运气这么好，竟然随机到了这个一个副本。
“不过一般来说只要跟着副本的时间进程进行活动，到了最后应该能找到通关的办法。”
“就算不能通关。”
陆时年的眼神落在程景欢那略显苍白的脸上，眼眸暗了暗。
“景欢你不想看看年轻时的程老师吗？”
即便是数据，但也是完全模拟了当年的程文。
“当然想。”程景欢想也不想的回道。
“那我们先静观其变。”陆时年揉了揉程景欢的头发，“你先休息会。”
“那你？”程景欢见陆时年竟然起身了，不由得轻挑了一下眉，“你要出去？”
“我去找赤苏聊聊。”陆时年嘴角噙着一抹笑，“很快就回来。”
程景欢单手撑着小脸看着陆时年，笑眯眯应道：“好哦。”
陆时年很快就去找赤苏了，而程景欢也没睡觉，她起身出了酒店，来到了城门口。
头顶的血月让这黑暗染上了一抹诡异的色彩，城门口的野兽已经散去了大部分，只剩下几只零零散散的杀伤力不强的野兽。
在程景欢意料之中的，城门口有不少人。
他们透过那细小的缝隙往外看，试图在那一片血色中找到属于自己亲人的身影。
程景欢站在角落里，也透过缝隙往外看。
她看到了一条人鱼，一条有着漂亮的红色尾巴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