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闪烁了一下。
同时小灵的声音在程景欢脑海中响起:【在尾巴尖尖上,球球很好看的。】
程景欢翻译了一下小灵这话,这说明球很显眼?
她拉着陆时年往靠近恶之林的方向走去。
陆时年任由她拉着,眼神始终落在两人相牵的双手之上。
从掌心处传来的温度让他有些晃神。
指尖微动,像是要握住些什么,可微微一动便贴到了她那温热的肌肤之上。
仿佛他所想要的,触手可及。
“到了。”
程景欢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陆时年回过神来,眼眸微闪,“找到了?”
“还没。”程景欢已经站在了冰骨山的最尾部,这里被灌木丛包围着,但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凸起部分。
那是被透明的冰骨山支起来的部分。
她弯下腰来,拨开灌木丛,看到了在昏暗的光之下显得透明的冰骨。
她触摸了上去,冰冷的触感很容易让人想到冰山。
但它并不是冰,只是某种异兽的尸骨。
程景欢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尾部,却没有什么发现。
这让她心中担忧起来。
小灵看到的那个球很可能已经被人拿走了。
【小灵,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那个球?】她在脑海中问道。
小灵这次认真思考了两秒,【好像是二十年前耶。】
它生活在人类世界实在是太久了,也饿得太久了,所以难免回想得慢了些。
【二十年前……】程景欢默默想着。
二十年前那不就是养父从研究院失踪的日子吗?
她还记得大花之前也说过,养父是在二十年前在那片悬崖底下在雾雾石之上刻下了那句话。
他还将大花的小花塞给了它。
二十年前,养父究竟做了些什么?
程景欢低头看着冰骨山的末端,眼里带着几分沉思。
“怎么了?”陆时年突然出声问道,打断了程景欢的思路。
程景欢抬起头来,语气有些苦恼,“没什么发现。”
“也许是我想多了。”
她握住他的手,声音低低,“我们走吧。”
她说着,抬脚就往外走,刚迈出一步,就被陆时年拉住了。
她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不知从哪来的风卷起她的长发,又轻飘飘落下。
无形的精神力波动开来,属于SSS级强者的精神力一点点溢出。
精神力让这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无论是在地下正在辛苦劳作的小虫子,亦或是那被藏在冰骨山骨头之间的仪器。
“它在这里。”
陆时年声音沙哑。
他的衣摆无风自动,那双浅棕色的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成了一片墨色。
程景欢站定,惊讶的看向他。
“什么?”
她没有使用精神力,精神力也不像陆时年这么强,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那被藏进了冰骨里的仪器。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
那透明的冰骨渐渐凝结成了银白色,它不再透明,逐渐变成了有实质的颜色。
漂亮的银白色与那白色的球形几乎融为了一体,但在陆时年那强大的精神力之下,银白色渐渐裂开,露出一个环形卡扣来。
程景欢惊讶地看着那渐渐露出真面目的仪器。
“竟然真的在这里。”
她惊喜又激动的说道。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竟然没人发现。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来,手放在了那卡扣之上。
入手的触感有些冰冷,应该是冰骨山残留的温度。
环形卡扣之下是一个球形,很圆很白,散发着不同于冰骨的光泽。
若是它和冰骨并排放着,倒是一眼都能发现。
但若是被冰骨包裹着,特别是在白天的情况下,冰骨将白色完全掩盖,这一抹白色便如同冰骨一般,变得透明了。
在黑夜之下还算显眼的白一旦在白天成了透明色,便无法被其他人发现了。
冰骨渐渐裂开,球形的仪器也完整地呈现出来。
程景欢将它抱起来,激动的问道:“这便是【希望】?”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
呼啸的风声。
黑夜仿佛在这一瞬间压了下来,黑沉沉的压在她身上。
空气莫名多了几分灼热,可偏偏冰骨山自带的寒意正在努力冲淡那灼热。
她站在中间,被冰骨与那热意同时冲击着,这一瞬间,连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左耳处的樱红耳钉疯狂闪烁着。
【就是这个人类啊啊啊啊!】
【他超强!】
【也超可怕!】
【他马上就要不受控制了,主人!我们快逃吧!】
近乎毁灭的气息让三个小家伙本能的感觉到不舒服。
就连一向反应慢吞吞的大花也紧紧用自己厚重的叶子抱住程景欢的头发,似乎有些害怕。
小绿这次睡得很沉,竟然罕见地没有被惊醒。
这次在程景欢脑海中尖叫的灵植就变成小灵了。
程景欢一边听着小灵的【快跑快跑】,一边抱紧了【希望】,艰难的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声音。
“时年,是我。”
她缓缓探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温和又治愈的精神力散发着友好的气息,慢慢靠近了那逐渐狂暴的精神力。
陆时年抬眸,近乎墨色的瞳眸紧紧盯着程景欢。
他仿佛在辨认着她是谁。
莹白色的精神力飘到了他鼻尖,像是一团很甜的棉花糖。
印象中似乎也有这样的甜味,在他的唇间蔓延,甚至在他的身体里流淌。
现在,它停留在了鼻尖。
陆时年的舌尖顶在上颚,喉结上下一滚,发出了声音。
“景欢。”
太阳穴突突直跳。
“离开这里。”
趁他理智还在,离开这里。
他的精神崩溃症要发作了,在再一次使用精神力之后,那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崩塌的精神海终于再一次迎来了崩溃。
就算不去看,他也能猜到自己的精神海如今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我不离开。”
程景欢的声音在这风中而起。
莹白色的精神力漫入他的眉心,如同一缕清风,进入了他的精神海。
它在被搅碎,在被撕裂,在被叫嚣着出去。
它是那么的微小,比起陆时年那庞大的精神海里,这些细小的精神力仿佛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