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的威力巨大,导致清儿又干坐了半宿,闲逛的人路过她的摊位时都绕着走,一个看病的也没有,倒是有两个偷偷摸摸过来问她卖不卖毒药的。
毒药哪是随便卖的,而且那两人长得贼眉鼠眼,眼珠子乱瞟,一看就想干坏事,直接被郑二郎赶走了。
回了家梳洗完躺在床上,清儿开始庆幸自己不是靠摆摊给人看病为生,要不都得饿死。
第二日一大早,清儿三人正趴在桌子上量尺画图呢吴莹莹就过来了。
她还算低调,只带了两个丫鬟四个护卫,对她这个尚书府小姐来说已经十分没有排面了,但清儿家还是装不下这么多人,只能去隔壁借了一排小马扎让他们在院子里排排坐。
吴莹莹没对这个小院表现出嫌弃的意思,倒是十分好奇,挨个屋子转了转,依旧是不爱说话的样子,只拉着清儿去一旁小声道:“清儿,你过得太糙了,明日我给你搬一些家具摆设吧。”
清儿立马谢绝,她们这是租的院子,过几个月回沈家村又带不走,而且尚书府的东西能有便宜的么,留在这浪费还容易遭贼。
出乎意料的是郑二郎和郑玉琛对吴莹莹都挺友好的,见吴莹莹不爱说话两人还装出一副斯文的样子,拿着书比比划划的假装讨论功课,只可惜没装多久就暴露了本性。
清儿在院子里教吴莹莹热身打拳,因为有两个男孩在,吴莹莹十分不好意思,腿不敢踢手不敢伸的,让郑二郎和郑玉琛这两个从小习武的人看不下去,亲自上场指导。
“踢呀,你就当对面是你的仇人,使劲踢,踢死他。”
“你这拳头怎么软绵绵的,胳膊都伸不直,这是要打人还是送出去给人砍呢?”
“你得有气势,输人不输阵,大点声!哈!”
吴莹莹想哭,不是说好了这是强身健体的拳法么,现在怎么觉得她明日就要上战场了呢?
一旁看热闹的丫鬟和护卫也张大了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们今日来是听说小姐交了个朋友,还是个平民,想着应该是想从小姐这里捞些好处,小姐一直没有朋友,哪怕是假的也想让小姐能高兴几天,所以她们出门时连银子都准备好了,谁知道他们不要钱,要命!
看着小姐被三个人围着呵斥,已经一脑袋汗了还在那里嘿哈个不停,两个小丫鬟急得坐不住。
“小姐,要不…歇歇?”
郑二郎怒瞪说话的那个小丫鬟,喊道:“歇什么歇,这才哪到哪,一套拳都没学会就想歇。”
吴莹莹喘着粗气,回过头笑了笑,一开口嗓门瞬间吓退了小丫鬟。
“不必歇,我觉得挺好。”
若说以前吴莹莹的嗓音像蚊子,现在就像洪钟,主要是三个人围着她喊,喊的她耳朵都不好使了,说话声自然就大了些。
等吴莹莹学完一套拳已经累瘫了,全然没有了闺中小姐的样子,歪倒在椅子上用手呼哧呼哧的给自己扇风,间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不知怎么透露出一股草莽的气概。
郑二郎还没过了当先生的瘾,围着吴莹莹转圈就等她歇好了继续操练,被温柔善良的清儿给拦了下来。
“她第一天运动,不可太过,循序渐进。”
郑二郎看看吴莹莹的小胳膊小腿,恨铁不成钢,转头就去找她带来的护卫打架。
四个护卫之前便看出郑二郎和郑玉琛是练家子,此时也手痒的很,跃跃欲试,得了吴莹莹的同意便在院子里打了起来,一时间本就不大的小院更显拥挤,尘土飞扬,呛的人直咳嗽。
清儿待不下去,带着吴莹莹和两个丫鬟去隔壁找曲小娘子玩了。
不知是喊的太久还是被清儿三个人感染的,吴莹莹比之前大方了很多,不再畏畏缩缩总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敢说话也爱说话了,还跟着曲小娘子一起劈柴玩,拿着斧头摇摇晃晃的笑个不停,让清儿十分欣慰。
中午让饭馆送来饭菜就在清儿家里吃,吃的虽简单些,没叫几个菜,但吴莹莹竟然抱着碗硬生生吃了两碗饭,把小丫鬟吓的不轻,一个劲的念叨她这是累狠了,说是这么说,看那两个丫鬟的样子却是开心的。
下午郑二郎又拉着吴莹莹练了一遍拳,清儿则和郑玉琛一起画他们的地图,虽然有图图协助,但这东西依旧不好画,只靠说没有亲自去看过总是不行的,清儿准备大致画完再实地考察一下,缺的一些细节填一填,等他们办完了事就多拓几份卖出去。
“咦,你们在画京城的舆图?”
又被郑二郎狠狠指导了一通的吴莹莹擦着汗走了过来,见清儿和郑玉琛趴在那里忙个不停也好奇的看了看。
“怎么画的这样细,连院子都画下来了,若是怕迷路把各个坊市画下来就行了,每个坊都差不多的,像你们这样画,一个坊一天都画不完。”
“我们只画周边的一些宅子,练练丹青而已”,清儿假笑。
吴莹莹点着地图中一个唯一写了字的宅子道:“将军府啊,离我家很近。”
“很近?”郑玉琛问道:“你家也在这一片吗?”
“是啊”,吴莹莹划拉这将军府门前的那一条街,道:“这一块离皇城进,宅子又大,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我家也在这,明日你们要不要去我家玩?”
“好啊”,清儿试探着问道:“这些宅子里面的布局是不是都差不多啊?”
“大不相同。”
得,吴莹莹的话彻底让清儿歇了心思,还以为那一片若是都差不多干脆逛逛吴莹莹的家,各个宅院都是干什么用的也能知道个大概,结果竟是大不相同。
吴莹莹见清儿一副苦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小声道:“你想进将军府?”
清儿瞬间鲤鱼打挺蹦了起来,“乱说,我可没有!”
吴莹莹抬手捏了一把清儿的脸,忍不住道:“你年纪小,家里关系又和睦,若你如我一般在大宅子里,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所有心事都挂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