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跑哪去了,让我一顿好找。”
孙太医从一众太医中挤了出来,拉着满脸震惊的清儿就要跑,却被身后的太医们给拦了下来。
“哎,孙太医,你太不厚道了,说了要把你小徒弟介绍给我们认识的。”
“是啊,要不是刚才你说漏嘴说了你徒弟的大名,我们还不知道你有个能写医书的徒弟。”
“瘟疫论,妇科圣典,我不信就这两本而已,其他的你都藏起来了吧,若是我也有这么个徒弟我也得藏好了。”
“怪不得你总往外跑,是找你徒弟学医术去了吧。”
这倒是真没有……
孙太医无奈,只能把清儿带进院子介绍给其他的太医。
“这是我徒弟沈清浅,自小学医,医术高超,甚至在我之上,我呢就教她一些皮毛。”
“皮毛?”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医道:“我看你是教她制毒了吧,好好一个孩子都让你给教坏了,人家学的是正统医术。”
这话孙太医就不爱听了,“制毒怎么了?我还教她解毒了呢,要不然今日你们找谁解毒去?”
这下太医们不说话了,但清儿还一脑袋问号呢,赶忙拉着孙太医去一边了解情况,其他人见状也没跟来,而是背着两人叽叽咕咕的小声说起了话。
“师父,这是怎么了?”
孙太医很无奈,撇嘴道:“刚才着急找你,说漏嘴了,把你大名说出去了,他们知道你是写瘟疫论的小大夫,有几个人还看过那本妇科圣典,还有你给我的另外几本医书,虽然我没拿到太医院,但有几次翻书也给人看见了,现在他们知道那些都是你写的,所以非要认识认识你。”
“哦,这简单呀,那便认识一下呗,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不是这么回事,他们想跟你讨论讨论医术,主要是想抄录一份你给我的医书。”
清儿不是吝啬的人,而且她的医术也是东一家西一家学来的,既然她能学别人自然也能学。
“若是你不介意就给他们抄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孙太医还以为清儿会提出一换一之类的条件,没想到却听清儿道:“抄书可以,但必须一字不落的把书的最后一页也抄下来,好好珍惜,不得损毁。”
“你是说,那封信?”
清儿点头:“对,就是我给祖母写的那封信。”
清儿一直想让祖母知道她过得不错,可现在和未来又不能通信,所以她只能把信写在书里,若是以后这些书有任意一本能传下去,都有可能会让未来的祖母看到,这算是一种私心吧。
孙太医咂咂嘴,又看了清儿一眼,他是了解清儿真实情况的,于是问道:“清儿,你长这么大除了祖母以外,还失去过其他亲人吗?”
“没有啊,只有祖母。”
“哦,那你知道人死如灯灭,已经过世的人其实是看不了信的。”
清儿:“………师父您当我是三岁的小娃娃呢,我当然知道。”
孙太医这才松了口气,他以为清儿没经历过多少生死离别,所以不懂呢,既然知道他就放心了,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如此残酷的真相。
“你现在也没多大,还不一样是个小娃娃。”
“您懂什么,我早熟。”
“早熟个屁,还怕鬼呢吧。”
这话正戳在清儿心口上,差点戳碎了。
两人斗着嘴,院门外则又进来一个人。
“好生热闹啊,诸位太医不用回太医院当值?”
陆淮之带着浅浅的笑,嘴里说的话却像个来抓下属摸鱼的上官,几个年轻太医迅速站好,老太医则只瞄了他一眼,该干嘛干嘛。
孙太医看到陆淮之如同看到了救星,赶忙把清儿推到他身旁。
“快快快,带走吧。”
清儿不解的道:“不是说要讨论医术的吗?”
“讨论什么讨论”,孙太医疯狂挥手让两人快走,“他们人多,你就一个,讨论完能累死你,赶紧回去。”
“哦”,清儿对陆淮之道:“那咱们还是快走吧,我得回去洗洗,太脏了。”
“好,先去我家。”
见陆淮之要带清儿走,本来不搭理他只顾自说自话的那些太医全都变了脸色。
“哎,可不能走。”
孙太医赶忙拉住一个准备拦下清儿的同僚,“别急,我徒弟同意你们抄录医书了,等你们抄完了再找我徒弟答疑解惑,她定会见你们的。”
太医们见清儿确实是走了,这才勉强接受这个提议,开始催着孙太医快点交出医书,要不然以后都不给假期。
殊不知孙太医哪有什么假,只有不间断的耳鸣,还有一嘴的沙子。
虽然他是哪里需要哪里搬,等于一人掰成两个用,不过研究炸药是一件大事,一直都是秘密进行,而且他的假也不是太医院给的,完全没有在怕,只道是明日再给就离开了这个小院。
清儿这时则和陆大人走在出宫的路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路,都没几个人,只有前面带路的内侍。
“陆大人,你说当皇子公主之类的会快乐吗?”
清儿问的突兀,陆淮之愣了两秒才道:“应该不会快乐,他们背负了太多。”
“可即使这样,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呢?”
“一些人确实是为了江山和百姓,想要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成就,但更多的是为了权力,财富,还有青史留名的诱惑,为了一手遮天的感觉。”
两人说话声很小,又刻意离内侍远了些,这才没让内侍给听了去,要不然现在不得把他吓出个好歹。
陆淮之道:“清儿,离宫中的人都远一些,即便是如你一般大的孩子也是与你不一样的,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使他们与你有很大的不同,在他们眼中,亲人朋友妻子子女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庶民根本不在他们眼里。”
清儿闻言点头道:“我知道,没指望他们能够平等看待我,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一定要兄弟阋墙,闹到手足相残的地步。”
“因为这样能保住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