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轩就召集了村里人开会,现在没到开镰的时候,他们也就是偶尔去地里看看,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听到要开会就都来了。
全村人都汇聚在沈轩家院子里,一起听他说沈家雇人摘葡萄做泥碗的事,泥碗大家早就知道了,最近一直在做,一个两文钱,谁家做了多少沈五娘都给记着数呢,到时候一起结算。
不过泥碗一般都是各家的女人在做,男人也就帮着挖挖土和和泥,一听沈家又要招工,还是三十文一天,全都兴奋了起来。
沈贵打断了大家道:“先别太高兴,咱都是一个村子的,丑话我得先说在前头,省的到时候闹不愉快,你们也知道,这葡萄是稀罕玩意,那都是大户人家才吃得起的,我们家能种那也是拖了我小闺女帮王爷治好了病,而且这生意也是跟郑家合伙干的,郑家你们也知道,下人都是签了契的,念在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份上,想让大家多挣点钱才雇人干活。
一天三十文,你上城里抗大包都挣不了这么多,所以你们一定得好好干,这活年年都得雇人,若是干的好这钱年年都能挣,若是干的不好,那以后就别怪这活轮不上村里人了。”
有人问道:“沈大哥,啥意思?要是有一个干的不好的,那以后咱村都不能干了?”
“沈大哥,谁干的不好就不让谁干呗,要不我们这些好好干活的咋整啊?”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苏宁摆手道:“都静一静,我家的意思是,干的不好的人以后就不雇了,但要是有偷鸡摸狗被发现了,那全村都不用干了,这葡萄稀罕着呢,这是要拉到京城给贵人吃的,若是有人偷拿出去卖了,别怪我们不讲情面,是要报官的。”
“报官?”
有些人慌了,议论声越来越大,这时族长开口道:“行啦行啦,你们若是不干那缺德事怕啥报官,今天我把话撂这,那块地是圣人赏的,地里别说是葡萄那么金贵的东西,就是种的豆子,有人敢偷一粒,也别怪我翻脸,你们都互相看着点,沈家给咱找了个好活,你们也好好干,听见没?”
“听见了。”
“听见了,族长。”
族长的话还是很有用的,谁让他手里拿着族谱呢,现在年纪大了越发的像个小孩,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威胁要把人名字从族谱里划出去,谁都不敢惹他。
“行了,那就这么定了,等哪天开始干活再通知你们,都回去做泥碗吧,那玩意儿得提前准备着。”
众人呼啦啦的就散了,都回家做泥碗去了,这让沈贵三人愣了好半晌,族长都安排明白了呀,没他们什么事儿了,也就都各回各家了。
郑永的商队第三天就来了,村里人也开始紧锣密鼓的摘葡萄装车,现在装的都是新鲜的,泥封的要最后装,所以村里的女人们依旧在做泥碗。
等所有葡萄都弄摘完已经过了半个月,车队都来了好几次,泥封的也运出去一多半,就剩一些还没封好的,这两天也能弄完,掉下来的葡萄粒,清儿家都做成了罐头。
看着苏宁从县城里拉回来的半车陶瓷罐子,清儿问道:“舅舅,我让你帮我送的葡萄都送了吗?”
“送了,书铺药店县衙各一背篓,放心吧。”
清儿拄着下巴坐在门槛上,“那就好,也不知道陆县丞他们有没有收到我送的葡萄。”
苏宁敲着她的小脑袋道:“哪有那么快的,去京城得十来天呢,人家那是商队,你以为跟你天天骑得那马一样的跑啊。”
清儿咧嘴,也不知道商队会不会告诉陆县丞他们那葡萄怎么吃啊,别以为清儿千里迢迢给他们送了几坨大泥块子。
不过清儿算是多虑了,很快她就收到了三封信,王爷的信十分官方,夸她送的葡萄很好吃,他又跟商队买了一些,又说京城的点心铺子开的不错巴拉巴拉的。
清儿当然知道京城的铺子开的不错,这半年多来已经有三个人来找苏三娘聊分店的事了,但这些既然交给了苏三娘她也不想管,苏三娘自己会跟京城联系的。
接下来一封是孙太医的,给她寄了好几张毒药方子,还隐晦的写了炸药研究的不错,但他不能细说之类的事,不过他最近看的妇科病症倒是写了不少,看来学的很好。
陆县丞则亲切多了,因为他又卖出了一幅画,这幅画卖了八百两,着实让清儿十分惊讶,不就画了地里的庄稼吗,怎么能卖这么贵?难道京城人没见过庄稼?
不过清儿也没思考很久,因为郑二郎和郑玉琛来找她了。
郑二郎两个架起清儿就跑,“快走快走,我爹给钱了。”
“真的?全给了?”
“全给了,一次性付清。”
清儿也不挣扎了,就让两人架着一路跑进了郑家。
郑永把银票拍在桌子上,“数数吧,一共三万四千六百四十两,我给你们凑个整,三万四千七百两。”
清儿一边数一边问道:“怎么比咱们算的差了一千多两?”
郑玉琛解释道:“咱们算的就是个大概,被孙太医炸过的那块地产量低一些,而且咱们自己还吃了不少,也送出去不少呢。”
“哦”,清儿第一次见这么多钱,都不在乎那一千多两了,直接抽出五百两还给郑永,郑永也拿出他们之前签的借条还给他们。
三个人一边数钱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给郑永吵的脑袋都疼,挥手赶人:“回你们自己院里数去。”
三人乐颠颠的抱着银票跑了。
回到郑玉琛的屋子,三人又拿出五百两雇人的钱,这才开始分钱。
“我和郑二一人一万零一百一十两,清儿一万三千四百八十两。”
郑玉琛数出一万三千五百两的银票给清儿,伸手道:“给我和郑二一人十两。”
清儿掏出两个十两银子递给二人,郑二郎惊呆了,“你从哪拿出来的?你不是被我和阿琛架过来的吗?你还随身带银子的?”
清儿高兴的都把这事儿给忘了,胡乱点头道:“啊,对呀对呀,我喜欢随身带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