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怎……怎么会是他?”一个头顶黄巾的人蹲在树上,看着不远处的将领浑身颤抖。
虽然已经过去数年,但那两张脸他永远也忘不掉。
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山贼只配做打劫的诱饵时,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改变了他的一生,让他成长了许多。
可那两个人却成了他最恐惧的梦魇,挥之不去。
深夜时分,他总会被那句“牛二啊,快跑吧……”吓得从睡梦中惊醒!
没人知道他之后的一个月是怎么过的,他在大山里兜兜转转,杀掉了那些追杀他的人,甚至把他们吃掉了。
后来他成为了一个黄巾,后来他杀人如麻,后来他成为张燕手下最敢拼命的大将!
他以为自己无所畏惧,可再次看到那两人之一时,他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他的便意都有些忍不住了……
张郃最近有些烦躁,他想找个人抽一顿,是谁无所谓,不过最好是田丰。
就是因为田丰,张郃觉得如果让自己回去,王弋绝对不会中那一箭。
奈何这个田丰端的是狡猾,做事滴水不漏,让张郃实在没有理由抽他一顿。
抽不了田丰,张郃只能想办法抽别人,还好他们已经进入赵国了,抽黄巾总没问题吧?
其实说来也是好笑,黄巾根本招揽不到什么人才,愿意跟他们干的大多是些大字不识的农民,赵国和魏郡中的城池根本没人管理。
而且黄巾还是非法武装,所有人都是反贼,连上门做生意的都不多。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两个郡达到了一种奇怪的平静程度。
不打仗的时候黄巾就找地方种田,打仗的时候在操刀子上。
这种无政府状态居然让人人都能吃上饭,虽然其他的东西要随缘,可这两年居然没饿死人。
张燕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喜好奢侈的人,更不需要养兵,所以连税收都没有,自己吃饭全靠百姓孝敬。
人都是向往平静的,时间久了他们习惯了这种生活,张郃的部队进入赵国后居然没有受到到阻拦,有些人甚至愿意拿出存粮给他们当军粮。
张郃对此非常不解,田丰跟他解释:“张刺史,这些人都是待罪之身,如果我们收了他们的粮食,就相当于承认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就能从反贼变成良民。”
“这是什么逻辑?我们是敌对的啊,我们是来杀他们的啊。”张郃更懵了,给敌人送吃的就会得到敌人的怜悯吗?
“是啊,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牛二终于战胜了恐惧,从树上跳了下来,只是双腿还是有些发抖。
“什么人!”
周围的士卒瞬间警戒,而道路两边的树丛中也窸窸窣窣走出来不少黄巾。
张郃长枪一摆,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你不记得我了?”牛二一愣,忽然自嘲一笑:“也对,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看样子你已经是将军了。”
张郃仔细思索也没想到这个人是谁。他当然想不到,当年的牛二瘦的根个棍一样,现在身体早就吃的很壮实了。
“数年前,牛角山。”牛二给出了提示。
张郃想了想,忽然睁大双眼说道:“牛二?没想到你还活着?怎么?想来报仇吗?”
“不。”牛二摇摇头说道:“我想给手下的弟兄找个出路。我得谢谢你们当年下的狠手,让我长了很多见识。对了,那个后生呢?不会死了吧?”
“呵。”张郃古怪一笑,问道:“你们想投降是吧?”
牛二点点头:“是。”
嘭!
张郃长枪一扫,直接打断一颗碗口粗细的树,破口大骂:“你们这帮贱骨头!为什么不早点说!早点说会死吗?会死吗?”
牛二一听赶紧戒备,这特么不会让他说中了吧?
“张刺史!”田丰赶紧安抚住张郃,转身对牛二说道:“这位壮士,你能做得了这黑山黄巾的主吗?”
“不能。”牛二摇摇头说:“不过我大哥可以,够胆就跟我来吧。”
张郃深吸了一口气,混蛋,混蛋啊!投降为什么不早点投?他也好去蓟县救援,张辽也不用一直守在巨鹿。
经过两天一夜的跋涉,他们来到了邯郸城下,只是此时邯郸的状况有些不好,易阳已经失守,郭嘉和张郃也在邯郸,他们在商量如何攻城。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其他地方还好说,邯郸毕竟是王弋老家,赢的要漂亮一些,总不能将邯郸给打烂了。
与张辽汇合之后,张郃向他们介绍了牛二,所有人这一刻都满脸苦涩。
早知道这样,何必费心费力去防备黑山黄巾?
他们以牛二部下为人质,将牛二放回了邯郸城,牛二此时也终于知道,原来当初收拾他们的那两个孩子一个叫张郃,另一个叫王弋。张郃现在是并州的刺史,而北方最大的军阀就是王弋。
“大牛,这是怎么回事?”张燕见到牛二之后急忙问道:“你怎么从官军营寨中出来了?”
“大哥,我认识他们领兵的人。”牛二摇头苦笑:“我甚至还认识幽州刺史……”
此话一出张燕目瞪口呆。幽州刺史是什么身份?派出一支军队揍他们就跟打孩子一样,他现在都在考虑召集人马回山里了。牛二一个山贼出身的人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大人物?
当牛二将当初的经历讲了一遍之后张燕都惊了,这是什么传奇经历?是人能达成的吗?
“大哥,那个州牧很狡诈,我不信任他。但我们的身份始终是个贼,总一天会被剿灭。你和张帅说过,董卓也是个贼,幽州牧是个不错的人。我信任你们,所以我想去幽州跟他谈谈。”牛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张郃的军队他见过了,人人带甲,刀剑锋利。他自认是打不过,他得为自己手下想想。
“我去吧。”这时一个身材足有九尺的大汉走过来说道:“我去见一见他,若有什么意外,我也有办法逃出来。”
大汉虽然身披铠甲,却给人一种淡淡的书卷气。
张燕沉思片刻说道:“也好,一直造反不是办法,白骑兄小心行事。”
大汉正是王弋非常忌惮的张白骑,他点点头,跟着牛二走下了城墙。
郭嘉几人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就由张郃亲自带队前往蓟县,顺便看看王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路上张白骑比较沉默寡言,他主要是在观察百姓在田间劳作的情景和城内生活的质量。
得出的结论让他话语更少,这样的势力他们根本打不过。
待到蓟县见了王弋,张郃还没说什么,张白骑却面色大变,直接惊呼出声:“你!你……你为何没有死!”
“放肆!”赵云大怒,宝剑出鞘直指张白骑。
王弋却有些好笑的问:“为什么说我要死?”
“没……没什么。我瞎说的。”张白骑赶忙平复心中的不安,但说话漏洞百出,有些语无伦次。
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双目忽然瞪圆,身形犹如鬼魅般闪过了赵云的长剑来到王弋面前,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
赵云反应迅速,举剑便削。
王弋却抬手示意无事,有些疑惑的看着拧眉深思的张白骑。
“不对……不对……你应该死了……可是你的脉搏……怎么会?”张白骑似乎想到什么理解不了的事,在一旁喃喃自语。
王弋却错愕的看到张白骑头顶有几根头发正在诡异的变成白色……
“退下。”王弋摆了摆手。
赵云有些不解,王弋却摇摇头让他出去。
没办法,赵云只得带着屋内众人离开。
这时王弋才低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白骑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连忙松手行了一礼说道:“小人张白骑,师从大贤良师。乡野贱民不懂礼数,还望州牧勿怪。”
“你是张角的弟子?”王弋一惊,他听说这个张白骑很神秘,没想到居然是张角的弟子。
王弋沉声说道:“说说吧,你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你将要说的话直接影响到未来黑山黄巾的待遇。”
“我……”张白骑看起来很为难,沉吟良久后才说道:“州牧大人,您是不是遇见过什么隐世高人?或者说您是否遇见过异人?”
“异人?”王弋想了想问道:“你是指左慈、南华、紫虚这种?”
张白骑松了口气:“您果然遇到过,难怪……”
然而下一刻王弋便说道:“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没人给您改命您怎么可能活下来?”张白骑都要傻了。
然而王弋更傻了:“真能改命?你没有开玩笑吗?这么玄幻的吗?你能做到吗?”
“不能,就连我师傅也不能。”张白骑呆愣愣的摇头说道:“也许就连我师傅的师傅也不能。听说只有修行及高深的人付出极大代价才行。”
王弋一阵沉默,思虑良久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问你一件事。”王弋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我曾在冀州上空看见过一团昏黄犹如雾气的云团,别人都看不见,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噗通!
壮硕的张白骑直接跌坐在地,浑身都在颤抖。
赵云听到声音立即破门而入,见到这幅场景有些不知所措。
“子龙留下,其他人出去!”王弋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他觉得张白骑接下来说的事将颠覆他的三观,他需要一个高手保证他周围绝对安全。
“那是气运。”
缓了好久,张白骑才有些畏缩的说出了答案。
这一下王弋更茫然了,问道:“气运?你的意思是说那团土黄色的东西是大汉的气运?大汉属土,张角断了大汉的气运?”
“不,气运从不归属于谁,那只是单纯的气运,保佑这片大地的气运。”张白骑走进王弋用同样压低声音说道:“我师傅是不会断送气运的,他也没那个本事,没人有那个本事。胆敢打气运的主意,反噬的效果难以想象!”
“那为什么你所说的气运没了?”
“什么?没了?”
“对啊,差不多是黄巾败亡广宗的时候吧,那团东西我便看不见了。”
“是谁?到底是谁?是谁想亡了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
“你再说什么?难道不是张角?”
“当然不是!我师傅护住气运还来不及!气运不是一直都是那么多的,这片大地上人越多、越兴盛,气运便越多。我师傅当然想让气运多,那样百姓才能活得好。可现在气运没了,这片大地将生灵涂炭!”
“不对啊!”王弋虽然很震惊,却依旧找到了漏洞:“你说的那么玄,你们看不到吗?”
“看不到。”张白骑的眼神十分复杂,缓缓说道:“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我们都是受气运庇护的人,怎么可能看得到?”
王弋心头巨震,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还想发问,忽然胸前一痛。
掀开衣服王弋发现自己的伤口裂开了,于是只能无奈的说道:“子龙,将华老先生找来,我的伤口裂开了。”
赵云急忙领命而去。
王弋看向张白骑问:“你们这些异人都会些什么?飞天遁地?预测未来?”
这不能不让王弋产生疑惑,如果异人真会这种东西,那对未来的时局影响实在太大了。
张白骑苦笑一声说道:“我们也是人,也是普通人。要是真会那些,我师傅也不至于死在广宗,我也不会来向您投降。我们也要吃饭,被捅了也会死。只是我们会一些……练气之术,活的能比别人久一些,会点障眼法罢了。”
说罢,张白骑抬手一挥,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比他还要大两号的巨型大汉,脸上还贴了一张黄符。
大汉一拳挥出,地板瞬间四分五裂。
“黄巾力士!”王弋惊讶的不行,真有这东西?
张白骑又是一挥手,无奈的说道:“假的,您觉得地板真的被打坏了吗?”
“没有吗?”王弋指着那块粉碎的石板反问。
张白骑却挥了一下手,粉碎的石板忽然变回了完好的模样。
“这只是您觉得碎了,换个人来看,碎的形状都不一样。”张白骑脸色忽然有些黯淡的说道:“若这都是真的,师傅他老人家也不会在广宗如此憋屈的死去……”
ps:一些废话,总有人说穿越了还不相信玄幻,这本书里一直都有玄幻,只是这是一条非常长,非常深的线。玄幻这条线不会影响任何局势,也不会对主角争霸天下有什么帮助,只会在未来关系到一个大人物的生死和一些隐秘的事。老毛病发作,不自觉布了这么一条线,莫慌,见谅吧,我是有写作计划的。
还有,牛二出场了,想不到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