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南山经……这听着似乎有点耳熟。
黎卿酒疑惑地眨眨眼，想问薄韫时的，就瞧见他先松开了自己，往江边走去。
为了防止游客坠入江中，岸边全线都设置了安全防护栏杆。
薄韫时迈过防护栏杆，头也不回地踩着石子走下河滩。
“喂，这里写着禁止翻越的。”黎卿酒环顾四周，见周围没人，也赶紧跑过去跨过栏杆，跟在他身后。
天色有点黑，黎卿酒怕打开手机手电筒被人发现，就伸手拽住他的衣服衣角，亦步亦趋跟着。
薄韫时察觉到了，他勾唇笑笑，还刻意放慢了脚步。
只可惜河滩的路太短，就算将脚步挪得更慢，也很快就走到了。
他停在岸边，蹲下身用指尖触摸着江水，缓缓闭上眼睛，在延绵百公里的滔滔江水里找人。
黎卿酒看看他，也没打扰的就站在边上，拿出手机查南山经。
哦，《山海经》卷一就是南山经。
难怪她听着有点耳熟呢。
那他的意思是回答自己问‘你在山海经的哪一页’……吗？
难道山海经中还真有他？他就在卷一吗？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黎卿酒干脆点开电子书，从第一页开始看。
鹊山山系，招摇山堂庭山猨翼山杻阳山……
‘哗啦。’
黎卿酒看得正出神，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巨大的水声。
她抬头，就见薄韫时伸手在江里拽什么东西。
水花扑腾着。
黎卿酒怕被水溅到，机灵地跑过去躲在薄韫时身后。
结果跑的太急加上天色太黑，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她一个脚滑，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好在，她反应迅速，一把就搂住了他的腰。
“！！！”薄韫时手一抖，捞出来的季诩摔回到了江里，被滚滚江水又冲走了。
“抱歉，没站稳。”黎卿酒赶紧把手松开，乖巧地抱着手机站在他身后。
“哦。”
薄韫时瞧瞧自己空荡荡的腰间，不大高兴地将冲出几十米的季诩又从江里捞出来。
水花飞溅。
但全都被阻挡在了他的身前，也没半点溅到黎卿酒身上。
从江里拽出来的季诩浑身湿透，面色死白。
黎卿酒迅速检查他的呼吸和脉搏，发现全都已经停止了。
“他怎么样，现在还有做心肺复苏的必要吗？”她问薄韫时。
薄韫时修长的指尖有一滴滴的水在往下坠落，他清隽的面容在月光下异常的冷，“他死了。”
死了。
黎卿酒没想到季诩就这么死了。她攥紧垂落在身侧的拳头，担忧不安地问：“那献祭……”
“暂时还不清楚。”薄韫时回。
黎卿酒沉默了。
江风吹拂而过，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黎卿酒打了个哆嗦，双手交叠摸摸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
薄韫时瞧见，给她传了点灵力。
突然就不感觉冷了的黎卿酒像是想起什么，她抬眸看他，“对了，今晚一下子就死了两个公众人物，媒体那边会不会不太好解释？”
虽说方潇潇是当着百万观众的面被砸死的，季诩是落水淹死的，但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前两天刚从求生综艺出来。
如果是有心人，会不会根据这个线索猜到一些什么事，从而进行各系列的天马行空想象。
届时该怎么办？作为深知此事的当事人，黎卿酒有点忐忑。
薄韫时本来打算花点钱直接摆平的，经她这么一说，还是问了她：“酒酒觉得呢？”
在月光下，少女的眼眸特别的亮。
像在苗疆的那晚，她雪白的藕臂挂在自己肩头，甜甜地喊他哥哥那般的亮。酒酒什么时候会再喊他哥哥呢？薄韫时盯着她的眼睛，陷入沉思。
而黎卿酒看他沉重的面色，就意识到此事可能不是一般的难解决。
她深思熟虑了好几分钟，才试探性地说：“你不是让小胖猪变成齐坚了吗？要不也来一只变成季诩？”
“可以，酒酒真聪明。”薄韫时毫不犹豫就夸她。
黎卿酒不太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也没有，就只有能考上帝京大学的一点点聪明而已啦。”
帝京大学，全国最高等学府。恢复高考后的四十多年，整个苗疆也只有她考上了。
差点忘了酒酒下个月要去读大学的薄韫时：“……我找人过来。”
说完，他就随机抽选了位正在本地度假的兽兽。
黎卿酒正想问他找什么人过来，眼前就出现了头……呃，长着白色头，身上有老虎斑纹，红色尾巴的……马？
嘶，好像有点眼熟，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来着？
黎卿酒瞅瞅正在看自己的马一眼，低头看手机上的电子书。
“咦，你就是跟阿时有一腿的黎卿酒吧？”马突然开口，声音很好听。
黎卿酒忙着翻电子书，随口应下：“我是跟他有一腿。”
薄韫时：“？！”
“啊，找到了。”黎卿酒看看电子书上的描述，又看看眼前的马，兴奋地说：“我就说我在哪儿看过吧！你是杻阳山的鹿蜀对不对？！”
鹿蜀本蜀：“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黎卿酒举起手机上的电子书，“哝，书里写着呢。跟你长一样吧。”
鹿蜀凑过去，“哪儿像了，这插图画的比我丑多了。”
“不要在意细节，不同版本的画手不同。不过你家杻阳山南边真有黄金北边真有白银啊？能带我去看看么？我对钱不感兴趣，主要是没见过金山银山。”
鹿蜀叹气：“去不了，杻阳山早就没了。”
“啊？怎么回事？”黎卿酒顺口就接话。
边上的薄韫时看着一人一马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一把拉拽过黎卿酒，对鹿蜀说：“季诩交给你，我们先走了。”
丢下这话，薄韫时就带着黎卿酒走了。
留着鹿蜀一匹马在原地，气到嗷嗷跺蹄子，“死狐狸，就知道坑我们这种正直善良的兽兽！”
黎卿酒回头瞧瞧鹿蜀，又瞧瞧薄韫时的侧脸，只能叹叹气。
她继续低头翻电子书。
杻阳山后面是柢山亶爰山基山青丘山……咦，是狐狸？
“……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黎卿酒念着电子书上的字，念着念着，她侧眸看向薄韫时，
“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