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酒抓住鹿柠的胳膊，凑过去压着声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有，这只是巧合而已。”鹿柠看看前方舞台，赶紧转移话题，“呀，表演开始了。”
说话间，周围的灯光都暗了下来。
黎卿酒拽拽鹿柠，鹿柠不理她。
“……不看了，我走了。”黎卿酒跟她小声说了句，就站起来又要走。
鹿柠抱着她胳膊，将她再次按回座位上，“镜头切过来了。”
“！”黎卿酒想到自己左手边还坐着薄韫时，赶紧低下头在包里找口罩。
他们前天在机场被拍没上热搜也没半点水花，估计是花钱压了。但现在是直播啊，被拍同框还得了。
镜头切走，鹿柠将他们俩都打量了番后，跟黎卿酒咬耳朵，“你俩看上去还挺有CP感诶。”
黎卿酒摇头，“我们没有，你别瞎说。”
说完，她感觉到左边有凉嗖嗖的目光正扫射着自己。她僵着身子，不敢回头。
“就是吧，”想到薄韫时是头狐狸。鹿柠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跟黎卿酒说，不说瞒着她不好，说了又怕她被吓到。
思忖了番后，鹿柠只能叹气说：“算了，你喜欢就好。”
“我不喜……”黎卿酒否认的话还没讲完，自己的左边又传来阴森且幽怨的目光。
造孽哦。黎卿酒哭丧着脸往鹿柠那边挪了挪，正襟危坐着看表演，不再说话了。
表演看到半途。
鹿柠突然就说：“我去个洗手间。”
“我也……”黎卿酒话没说完，鹿柠就丢下她直接走了。
黎卿酒想追，她左边的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黎卿酒瞳孔地震，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薄韫时将她拉回椅子上，凑到她耳边说：“酒酒当真就这么不喜欢我。”
冰冷的声线骇得黎卿酒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话该怎么回？这话没法回。她只能故作坚强地尴尬笑笑，将自己的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
舞台上，某女星结束完一首歌，场内音乐安静下来。
黎卿酒听到身后有窃窃私语声传来，
“坐在薄影帝身边的妹子是谁？他们看上去好亲密啊。”
“戴着口罩呢，没看清脸。不过能坐这位置的应该是金主爸爸吧。”
“什么？薄影帝跟金主爸爸有一腿。”
“你说啥？薄影帝被金主爸爸包养了？”
“啊？薄影帝居然甘愿去当金主爸爸的小白脸？！”
“传下去，薄影帝为讨金主爸爸欢心，为钱做零。”
“……”
黎卿酒：“………？？？”
你们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能不能不要这么离谱！
她歪头悄咪咪看看薄韫时此时的脸色。
很好，没有生气，甚至还在笑。
如果可以，黎卿酒真想晃着他肩膀说‘你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你在笑什么，他们在说你被金主爸爸包养了啊！你去澄清啊！’
可惜她不敢。
她只敢装作没听到的，将目光落在舞台上。
舞台上的表演者是方潇潇，她唱的是首流行歌曲。黎卿酒没听过，不过旋律歌词都还不错。
听了几句后，躺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黎卿酒低头看屏幕，发现是鹿柠发来的。
鹿柠说她老公来接了，她先回家了。还说跟薄韫时打过招呼了，让他送她回去。
黎卿酒：“……”
看，她就说鹿鹿是故意的吧！这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
黎卿酒低头敲着键盘回复。
字还没打完，边上的薄韫时就喊她了，“酒酒。”
“干嘛？”黎卿酒头都没抬，不好气地随口回答。
下秒，她肩膀被身边人扣住。
黎卿酒不舍防备，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
“！！！”他这突然的又干嘛啊！
黎卿酒想要挣扎，耳朵就被他捂住了。
紧接着，她听到了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哐啷一声，让地面都随之颤抖。
饶是耳朵被捂住，黎卿酒还是吓得打了个冷颤。
“啊——！”
身后的观众席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声，震耳欲聋，似乎大到能将整个会场都掀了。
这其中还夹杂着前面有人拿着喇叭喊：“关了关了，赶紧把直播关了！”
同时，黎卿酒闻到有血腥味闯入鼻息，还有人大喊着说：“舞台上有人被砸到了！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舞台上？
黎卿酒扒拉开薄韫时的手，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朝着舞台的方向看去。
舞台顶上的架子坍塌下来，砸落在舞台的正中央。
而正中央的架子下方正压着一个人。
有鲜血不断的从她身上蔓延出来，染红灯光璀璨的舞台，也将她身上的白裙子浸成艳丽刺目的红。
黎卿酒知道。
现在叫救护车已经无济于事了。
方潇潇，她死在了百万观众的眼前。
…
方潇潇在上舞台之前，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预感到自己可能会出事。
“潇潇该你上台了。”身边有人催促。
方潇潇呆愣在原地没动，喉咙干涩地说：“我不太舒服，能不能……”
经纪人也拿着手机过来，指着直播界面，“看到没，九百万人在线。潇潇，如果你现在临阵脱逃，你知道你会面临着什么吗？”
方潇潇知道。
泼天的谩骂会让她这些年的努力都彻底付诸东流。
艺人这条路，她也彻底走到头了。
“可是我……”方潇潇的话还没说完，经纪人就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拖拉硬拽上了舞台。
经纪人安慰说：“好好表现。不过是一首歌的时间，很快的。”
是啊，很快的。
方潇潇想到前面都上场那么多人了，他们都没出事，怎么可能会轮到自己就恰好出事了呢。
再说了，这首歌她练了很久了，闭着眼睛都能唱完。
肯定不会有事的。
方潇潇攥紧手中的话筒，脸上挂上营业的笑，走上了舞台中央。
小时候，母亲就跟她说她是天生属于舞台的，她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底下，当耀眼的星星。
她忘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放声歌唱。
直到——
旋律间隙时，头顶上隐隐有螺丝松动的声音传来。
方潇潇抬起头，看到头顶的架子，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