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溪山寨到盛城飞了三个半小时。
等直升机落在喻家停机坪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整个喻家上下灯火通明。
华丽典雅的欧式别墅伫立在夜色中,宛如童话中公主居住的豪华城堡。
机舱门打开,黎卿酒跟着喻母走下飞机,就闻到了空气中现代高科技和金钱的芳香。
黎卿酒蹙蹙眉,翻出手机要给在盛城的朋友发消息,耳边就传来了道温柔似水的声音。
“——你就是卿酒姐姐吧?我是喻初夏。”
黎卿酒按手机的指尖顿住了。
在飞机上时,喻母有跟她说过喻家目前的成员。
喻初夏,那个跟她换了身份的保姆女儿,现在的喻家千金。
黎卿酒看了喻初夏一眼。
很温柔的淡颜系长相。就是跟喻家人冲击感很强的浓颜,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喻初夏松开喻母的胳膊,笑着朝黎卿酒靠近,“姐姐刚回来,不如我先带你……”
话没讲完,喻初夏就先看见了趴在黎卿酒肩头的小白蛇。
小白蛇昂起脑袋,朝她‘嘶嘶’吐蛇信子。
“啊——!”喻初夏吓得面色惨白,连连退后。
“宝贝你没事吧?”喻母扶住喻初夏,满脸担忧。
喻初夏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妈妈,我脚好疼。”
“可能是崴到了。赵助,赶快打电话给钱医生。”喻母瞬间就忘了黎卿酒,心疼地搂住喻初夏,“宝贝不哭,妈妈在呢。”
“嗯。”喻初夏抹着泪,抱紧喻母。
抱着的同时,她还不忘抽空看向黎卿酒,红唇勾起抹嘲讽的挑衅笑意。
黎卿酒没理她,低头无动于衷盯着某处发呆。
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喻初夏恨得咬牙。
很快。
就有佣人推来轮椅给喻初夏坐,两人母女情深一通后,就说说笑笑着往别墅的方向走。
留下黎卿酒带着行李箱和狐狸,孤零零站在原地。
就算真千金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不被待见。小助理嫌弃地翻翻白眼,不太好气说:“你还愣着做什么,跟我走。”
喻家别墅到处灯光明亮。
就算隔着点距离,黎卿酒还是能看到喻初夏雪白的上臂皮肤里,有东西顺着血液,在飞快窜动。
是蛊虫。
喻初夏一豪门千金,身上为什么会有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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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社会,随便给人下蛊是会被抓的。
还要按情节严重与否处以判刑、罚款,或上缴所有蛊虫,逐出苗疆处置。
所以,
是谁冒着这种风险,给喻初夏下了蛊?
黎卿酒坐在喻家金碧辉煌的会客厅沙发上,盯住眼前的瓷瓶,思忖了良久也没头绪。
趴在黎卿酒身边的狐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她喜欢汝窑?那改天给她搬几箱吧。它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又闭上了眼。
喻父打完电话回来,也看了那个瓷瓶一眼,“那个是南宋粉青釉纸槌瓶,成交价六千七百万港币。”
“……”难怪比她七十块买的地摊货好看。黎卿酒收回了目光,看向边上的名家画作。
喻父拿出了张银行卡,放在黎卿酒面前的茶几上,“这是给你的零花钱。”
等了片刻没等到黎卿酒说话,喻父又说:“你是我喻家的血脉,以后自然也不会亏待你。而初夏则是我喻家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就算你回来了,她也永远都会是我的女儿。”
喻家算是盛城顶尖豪门,虽然到了喻父这代有些没落了,但多养个闺女也是绰绰有余的。
黎卿酒淡淡回答:“嗯。”
她不在乎这些。
本来就没打算待在喻家的,之所以还留着,不过是没搞懂喻初夏身上为什么会有蛊虫而已。
喻父:“我听说你考上了帝京大学,什么专业的?”
“哲学。”
喻父翘着二郎腿,严肃地冷声反驳,“这专业不行,我到时候让人将你换到金融去。我们世家子弟都是联姻为夫家解忧帮衬娘家,读哲学没用。”
“我不改。”黎卿酒毫不留情的直接拒绝。
喻父面色一凛,“这是喻家,你是我喻家的子女,我的话容不得你反驳。”
“噗呲,”黎卿酒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她双手撑着下巴看向喻父,“你们外边怎么比寨子里还要封建。还不容反驳?搁着在家里建国封自己当皇帝呢。”
喻父拍案而起,面色涨红,“黎卿酒,我告诉你,在喻家就要守喻家的规矩。”
“不守就不是喻家人吗?行吧,那我走咯。”
“……”
剑拔弩张间,喻母和喻初夏就走出电梯,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客厅。
“下周我会举办一场认亲宴,到时候会把你介绍给所有人认识。”喻父扫了喻母一眼,又跟黎卿酒说:“宴会相关的事跟你妈沟通。”
说完这话,喻父瞪了黎卿酒一眼,转身走出门去接电话。
喻母落座在黎卿酒身侧,亲昵地伸手去拉她,“卿酒有什么问题的,可以跟妈妈说。”
黎卿酒抽手躲开。
保养精致的手悬在半空中,就算是年过半百的喻母都多少有些的尴尬了,“你……”
“妈妈,姐姐初来乍到,可能有些不太习惯。”喻初夏趁机握住喻母的手,温柔笑着跟黎卿酒说:
“姐姐不要见外,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这里也是你的家呢。”
“那好,”黎卿酒将身边的行李箱推到喻初夏面前,“麻烦妹妹搬回房间,姐姐不认识路。”
把她当丫鬟使唤了?喻初夏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让佣人给你……”
“妹妹是不愿意吗?”黎卿酒下巴微抬,讥笑着看她。
喻母就在身边。
喻初夏不好发火,只好攥紧拳头假笑说:“怎么会。”
“行了,你们俩姐妹好好相处,”喻母拍拍喻初夏的手,“卿酒刚回来,你多让着她一点。”
喻母诚心想让两人关系拉进些,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了黎卿酒和喻初夏,以及在不远处打扫卫生的佣人们。
“妹妹,带路吧。”黎卿酒拿起喻父留下的银行卡。
喻初夏死死盯着黎卿酒手里的卡,目光森寒。
自从她跟邹家的亲事黄了后,爸爸就没再给过她零花钱了。
她都没有零花钱,黎卿酒凭什么有?
嘴上说着都是喻家女儿,结果还不是偏心。
越想,喻初夏就越发气愤。
她将手中的行李箱往房门口狠狠一推,冷言讽刺:“什么粗制滥造的便宜货,一股子臭味,还膈得我手疼。”
“是吗?”黎卿酒笑着走上前一步,用力攥住了喻初夏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