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医生走到门口，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谁是患者家属？”
“我，我是，我是他老婆。”高向阳老婆带着哭腔说道：“大夫，我，我老公咋样了？”
医生有些吃惊的看了高向阳老婆一眼，摇摇头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患者送来的太晚了，请节哀。”
高向阳老婆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双腿一软，就朝着地上摔倒下去。
程涛他们立马手忙脚乱的扶住高向阳老婆。
“大夫，大夫，救人！她昏过去了！快救人！”程涛声音嘶哑的喊着。
一旁的医生立马大声喊了一声：“快！推一张轮床过来！快！”
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景，楚南有种窒息感。
人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离世，兄弟姐妹离世，战友牺牲。
上辈子，就有战友牺牲在楚南的怀里。
那种绝望的感觉，真的让人痛不欲生。
这辈子，楚南最重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耿秀兰，张正，程涛，孙静雅，高向阳。
高向阳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老好人，对谁都很宽容，很用心。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是特别淡定。
程涛是八道拐派出所的主心骨，他就是八道拐派出所的定海神针。
每个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工作上的，生活上的，高向阳都是第一个去关心你。
他的关心，似乎没有带一点点的名利，就像是一个长辈，总是那么和蔼，慈祥。
他虽然不是奋斗在第一线，但是他比派出所一线的人员还忙，还要操心。
每次都是最早一个上班，最晚一个下班。
这种人，真的，跟他在一起，你会觉着，慢慢的就习惯了他的存在，就会有一种依赖感。
“师父，您坐这儿休息休息。”等到高向阳老婆被推走，张正红着眼睛说道。
程涛像是丢了魂一样，任凭张正推着他走。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程涛使劲儿揉了揉脸。
然后抬起头，用通红的双眼看着众人，“你们先回去吧，老高的后事儿我会帮忙操办，别耽误明天上班。
那什么，楚南，你们也回去，这儿用不着这么些人。
做咱们这行的，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只不过老高走的有点儿急了。
回去吧，都好好调整调整心态，明天上班的时候，别耽误事儿。”
说着说着，程涛忍不住笑了起来，“思想工作一直都是老高做，他不在，我真的不知道该跟你们说什么。
总之，不管老高在与不在，他都是咱们八道拐的一员。
那什么，老张，明天我估计去不了，所里的日常工作，就得麻烦你操心操心。
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好吧？
赶紧的，都回去休息。”
这话说完，程涛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说真的，楚南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程涛。
毕竟十几年的老兄弟，那真的是比血亲的兄弟还要亲。
特别是高向阳聪明，不管程涛想干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猜到，并且第一时间配合程涛的工作。
这也让程涛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都对这个老兄弟产生了很强的依赖感。
高向阳的牺牲，程涛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师父，你回去休息，高哥和嫂子这边的事儿，我在就成。”张正心疼的看着程涛，小声说道。
“没事儿。”程涛摇摇头，尽量轻松一下，他揉了揉脸说道：“没事儿，你赶紧回去。
你们那边的都是大案，耽误不起，别影响工作。”
程涛的话刚说完，他手机突然响了。
调整一下情绪，程涛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程涛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
下一秒，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老高？”
程涛这句话，让楚南他们全都愣在这里。
楚南的第一反应是，程涛接受不了老高牺牲这么沉重的打击，精神出现了问题。
很明显，张正的想法跟楚南是一样一样的。
不过，程涛接下来的举动，楚南他们就没办法接受了。
“老高？真的是你？啥？你在二楼？207？你在那里不要走，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程涛飞奔的跑了出去。
楚南他们虽然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赶紧跟在程涛后面。
一个来说是好奇，最重要的是担心程涛。
不过，来到207病房，楚南是彻底懵逼的。
后背还有点冒凉气。
“我的天！指导员？”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让原本就有些诡异的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还好，十多个警察在场，这才算是震住那种诡异的场面。
高向阳半坐半躺在床上，一脸的疑惑。
程涛就像个小孩子，有些手足无措的盯着高向阳，眼睛通红的说道：“老高，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你，你这是咋回事儿？”
“没啥事儿，街上看到两口子闹矛盾，动了刀子，我能不管么？被那家伙攮了一刀，医生说我运气好，正好攮在阑尾上。
本来我阑尾就有点发炎，有时候疼的不行，这下好，阑尾手术都不用做了，还顺便立了个功。
我这阑尾，有功啊，哈哈哈。”高向阳一脸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在笑，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高向阳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担心的问道：“咋了？出啥事儿了？所里那些臭小子，没惹麻烦吧？”
“没有没有。”程涛赶紧擦了一把眼泪，使劲儿摆摆手，“没有，老高，你没事儿就行。
听到你受伤，可把我们吓坏了，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我一直都说，我是福星，福大命大，这算啥事儿啊。
对了，我手机摔坏了，当时本来想给你们打个电话，怕你们操心。
老程，你赶紧的，给我媳妇儿打个电话。
那女人胆子小的不行，我去买菜，这么久没回去，电话再打不通，她该着急了。”
高向阳这个话，说的程涛尴尬的想用脚趾头抠出来二亩地。
“成，我一会儿就给弟妹打电话。那什么，老高，你好好歇歇，我还有点儿事儿，去处理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不用，回来干啥，这都几点了，都赶紧回去休息。
我这点儿小伤，麻烦你们跑一趟我都不好意思。
你看看你看看，张组和楚组怎么也来了，你们那么忙，这不是耽误事儿么。”高向阳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