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烬守在门外,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和呜呜的哭诉声,心里堵的难受。
他带着黑猫另找了一家客栈,一进屋黑猫就化成阿井的模样,要求洗澡。
然后一洗就是将近一个时辰。
“呜呜呜——我不干净了,呜呜呜——呕——”
警长一遍遍搓洗,身上的皮肤几乎搓破皮。
被北堂曜碰触的那种恶心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他哭着洗着又干呕着,感觉怎么也洗不干净。
门外的宫无烬终于等不下去,直接推门进来,拿过毛巾,强行将警长从凉透的洗澡水里提出来擦干,又用毯子裹起来抱到床上。
警长一挨上床就化成原形,躺着一动不动,默默流泪。
宫无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事对黑猫的伤害很大。
刚才在门外听了那么久,阿井每一个细微的反应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那压抑的哭诉声,痛苦的干呕,就像是皮鞭不断抽打在他心上。
让他不得不去面对自己刻意忽略的事实。
他也对顾衍之做过同样卑鄙龌龊的事。
不顾对方的意愿,给对方带来了巨大的心灵和肉体上的伤害。
虽然自己是以喜欢的名义想要得到对方,但本质与那个伤害阿井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那个时候他就像魔怔一般,被执念驱使着,不择手段地想要占有得到顾衍之。
明明已经看到对方从身到心都在抗拒他,却还是不甘心停手。
就如差点被人侵犯的阿井一样,顾衍之当时一定也很绝望,很痛苦。
那可是他喜欢的人啊,他是有多混账,才能忍心伤害对方?!
他带给顾衍之那样的痛苦与伤害,又有什么脸再去面对顾衍之?
所以就算顾衍之恨他,厌恶他,躲着他,也是他应得的。
宫无烬靠坐在床边守了一夜,黑猫在睡梦中还不时地抽搐挣扎,呜咽出声。
“阿井,别怕,我在。”
一见黑猫流露出不安,他就轻声安抚对方。
反省了一夜后,宫无烬心思沉重,他深刻地检讨了自己以前的行为,清楚地意识到黑猫受到的心理创伤有多严重,这种阴影可能要伴随对方很长时间。
为了让黑猫好受一点,他心中暗暗做出一个决定。
第二天,宫无烬抱着萎靡不振的黑猫出门打听,得到一些关于北堂曜的信息。
知道这个人身后的背景挺大。
北堂曜的母亲祁夫人是归元宗宗主的外孙女。
他们现在所处的就是归元宗的地界,北堂家是域灵城最大的修真世家,就连城主都得看北堂家的脸色行事。
杀掉北堂曜不太现实,会招来大麻烦。
据说这人喜好男色,仗着家世背景,一贯强取豪夺,那就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痛不欲生的惩戒吧。
带着黑猫来到北堂家附近,宫无烬暗中观察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
看来昨天他打伤北堂曜一事,并未惊动北堂家。
想必是北堂曜做的事不光彩,他们心知肚明,也不想宣扬出去。
“喵~?”
从宫无烬一系列的举动中,黑猫觉察出什么,隐隐猜到宫无烬要找北堂曜的麻烦。
宫无烬安抚地摸了摸怀里的黑猫。
“别怕,那个伤害你的人,我不会放过他。”
黑猫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宫无烬,心里不由地生出一丝感动。
宫无烬是特意来帮它报仇的吗?
可是杀了北堂曜会有大麻烦吧?就连沈煜当初都顾及北堂曜的家世背景,没能杀了他。
仿佛看出黑猫眼里的担忧,宫无烬低声道:“杀了他太便宜了,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听了宫无烬的话,黑猫起了好奇心,打起精神,想看看宫无烬准备怎么做。
宫无烬抱着黑猫,从偏僻的后院悄无声息地潜入北堂家,通过下人的对话,得知北堂曜受了重伤,才从昏迷中醒来,正在养伤。
从下人的谈论中可以听出来,北堂曜隐瞒了他掳掠人欲行不轨的事,只说是自己的私事,不让家人干涉。
宫无烬以为北堂曜是顾虑脸面,不想暴露自己做的龌龊事,黑猫却清楚,北堂曜现在肯定在害怕他回去找顾珺珏和沈煜告状。
被宫无烬打成重伤,北堂曜压下来不去追究,就是为了掩盖事实真相。
这事没有证据,仅凭他说,北堂曜必定是打算死不承认。
顾珺珏真找上门,无凭无据的,又能把北堂曜怎么样呢。
它现在把希望寄托在宫无烬身上,明的来不了,就来暗的,也不知怎么的,它就是相信宫无烬。
一路小心避开府里的人,找到北堂曜的卧室。
北堂曜的肋骨摔断了几根,才服下药,正躺在床上休息。
屋里没有其他人,前院有人守着,宫无烬是从敞开的后窗进去的。
宫无烬变成魔人的样子,用意念控制住北堂曜。
北堂曜睁眼看见房间里突然出现的魔人,吓的张口要喊叫,却发现出不了声,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床上,完全动弹不得。
随着那个高大,面目狰狞的魔人一步步靠近,他惊恐地瞪着眼,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想要挣扎,想要呼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魔人挥起手中的刀砍向他的身体。
一刀下去,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他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所有的惨叫好像都被堵在喉咙里,眼前一片模糊。
“啪”
魔人挑起那个从他下面切掉的器官扔在地上。
他忍不住偏头看过去。
只见魔人当着他的面,一点点将那个器官剁碎,血肉模糊的景象让他无法忍受,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令他几乎昏厥过去。
一个冰冷阴沉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里。
“记住这一刻的恐惧,这只是一个警告!”
北堂曜浑身颤栗,伴随着疼痛,他在绝望与恐惧中失去了意识。
从此以后,他的人生将永远被这个恐怖的记忆所笼罩。
宫无烬收起刀,转身离开房间。
一出来,他就拉开斗篷,托住藏在里面,挂在他身上的黑猫。
黑猫重新窝在他怀里没有出声。
即使刚才藏在斗篷里,黑猫也知道宫无烬做了什么。
说实话,它的确被震撼到了。
沈煜都没想到的事,宫无烬居然做到了。
这个魔人把北堂曜阉了,还当着北堂曜的面剁碎。
好变态,好残忍,好恐怖,好解气哦!
宫无烬在他心中的形象一下就高大起来了。
出了北堂家,走到无人处,黑猫突然从宫无烬怀里跳下来,变成阿井的模样,拿出灵剑。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不用再多说,宫无烬就明白阿井的意思。
于是,两人一刻没耽误,立即御剑离开域灵城,赶往天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