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冲进了祖庭里的郑川也顾不得许多了,现在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走流程。
他觉得掌门必须在孔岚回到祖庭之前做出决断,最好是能派出高手,在孔岚回归之前先把她给截住;然后安置到别处。
总之,最先要做的,是避免“孔岚淫奔”的事传播出去,从而对儒门的声誉造成重大打击。
他直接一路狂奔,就到了烈火钟所在的钟楼那里;然后直接敲响了烈火钟。
时间不长,就来了一位大儒带着几个巡值的武儒把郑川带走了;然后直接送进了掌门的书房里。
儒门学宫的当代掌门,也是孔家这一代的族长,还是天下儒士的共同首脑;他的名字叫孔哲,字修身。
作为一位掌门,他的记忆力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被派驻到重要的大城市去当山长的那些大儒,他是都记得名字和相貌,还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
“三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你这样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三山是郑川的字。
“掌门师兄!您先让容我喘口气。有水吗?让我喝点。”郑川气喘吁吁地道。
孔哲给他倒了一杯凉茶,他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随后他又问道:“掌门师兄!咱们到密室里谈吧!我要跟您说的这事,不适合传播出去。我怕隔墙有耳。”
无奈的孔哲只好带着他进了自己书房里的密室。
郑川也没有多废话,一股脑的把孔岚在脂海和宁唐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随后还建议道:“掌门师兄!惟今之计,我建议趁着大小姐还没有回到孔城,赶紧秘密派出人去,在路上堵截住她;先把她安顿到别的地方去。”
而孔哲,现在脸上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整个左手都覆盖在额头上,十分头疼的样子。
他长叹了一口气道:“三山师弟啊!你对我这个女儿是一点也不了解啊!
她既然做下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她会傻到直接回孔城吗?
堵她!?现在我上哪儿去堵她?我都不知道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郑川献计道:“要不让祖庭这里精通易学的大家来卜算一下,看看大小姐现在到底在哪里?”
孔哲:“算啦!先不去管她啦。再怎么说,她也还是孔家的人;真的给儒门的声誉造成重大打击,她也没好。
以她的聪明,这点应该还是能想得到的。
你现在着重给我说说,和她勾搭成奸的那个宁唐,是怎么回事?”
“他啊!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掌门师兄想必您也知道,我们脂海这里最近的文华那是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有数首经世诗和镇国诗出现了。
而这些,都是拜宁唐所赐的;那些诗都是他写的。
他……”
郑川把宁唐的情况,以及宁唐到脂海儒门当门客的前后过程都讲了个通透。
他讲守以后,孔哲才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写出镇国经世的诗文简直如吃豆芽一般;这样的人才,别说在你脂海了,就是在这孔城那也是一等一的俊杰。
这是怎么了?这样最适人我儒门不过的天材,竟然被天星宗收到了门下;最后还混成了一个行走供奉,真是暴殄天物啊!”
郑川:“掌门师兄!现在你还有心思想这个?还是先好好想想要怎么安排他和孔大小姐的事吧!
一个闹不好,我儒门恐将受到重大打击啊!”
孔哲这时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那首诗他已经从郑川那里听到了,对于这首诗的杀伤力,他也是相当明白不过。
思索了良久,他才向郑川问道:“三山!他的这首诗,你能做出有理有效的驳斥吗?”
郑川一摊手道:“驳斥?从何驳起?这些东西都是我儒门的经典上所记载的;事实俱在,如何辩驳?
总不成我们胡搅蛮缠,用歪理来说理吧?
前面两句倒还能搪塞一二;后面两句,简直就是打到我们的要害了。
我也不怕告诉您丢人,当时我甚至都动了杀心了;直接文宫动摇,文心不稳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没出大岔子。”
孔哲又叹了一口气,道:“三山啊!此子可真是大才啊!
你是不知道如何驳斥于他;我却是知道如何驳斥于他,但是我却不能去驳斥他。
我估计他能想到这一点;他这是给我们出了个两头堵的难题啊!”
郑川眼一瞪道:“掌门师兄!这是在密室里,您倒是给我说说要如何驳斥于他?也好让我涨些见识。”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圣天子以天子之尊失其权柄,坠牧天下之执。
故,圣失其鹿,天下共逐。
圣天子虽有天子之名,而无天子之实;故不侍之!”
“这……,卧槽!宁唐那小子,这是要杀人诛心啊!
枉我在脂海待他不薄,他何至于此啊?”
郑川也不傻,在听完了孔哲的驳斥之言后,口吐芬芳都飙出来了。
现在郑川也明白了;宁唐的诗如果不能驳斥,那就将成为儒门理论上的一个重大污点,代表你的在理论上不能自洽了。
而如果要驳斥的话,那掌门孔哲的那个路数应该是最好的,甚至是惟一的。
但是这些话一旦传播出去,那就相当于直接在否定君权了;到时皇家一旦知道,势必导致儒门与大阳王朝的离心离德。
儒门之所以能与天星宗、灵山寺并列为三大修行界的顶级宗门,这与皇家的支持和供养不无关系。
若是儒门失了皇家的支持和供奉,还能不能留在顶级宗门中,还真是成问题。
孔哲道:“三山啊!看来那小子对岚儿的感情倒也是真的。
换作你是他,在他那种地位上;你觉得你愿意冒这种可能得罪整个儒门的风险吗?”
郑川有些不服地道:“他的背后不是还站着天星宗吗?”
“你想多了!天星宗确实也是要自己的面子的,但是却是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行走供奉而得罪整个儒门。
我觉得,他倚仗的,还是自己的才学。
没有这个才学,他也做不到用一首诗就可以让天星宗和灵山寺都有可能支持他的。
他判断的很准;正如他所说,不管是天星宗还是灵山寺;或许不会支持他,但是绝对有利益和立场打击我们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