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岚对那位资深教习,可谓是毫不客气;这样直白的斥责,甚至已经到了无礼的地步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那人也只能生受着;谁让孔岚她姓孔呢!
其实,孔岚平时也并不总是这么无礼的。
她之所以今天这么失礼,主要还是因为宁唐的缘故。
看到宁唐在打瞌睡,本想让他出个丑;结果宁唐没有出丑,却反而受到了她祖宗的嘉许,反而露了个大脸。
正好那个资深教习跳了出来,撞到了枪口上;那家伙其实是成了宁唐的背锅侠。
而宁唐露了脸之后,后面的人再发表自己的意见,其实都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只不过孔岚怀着心里对宁唐的不满,不信这个邪。
她觉得总不能没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吧?所以还是坚持要每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而这一群人里;聪明的,就直接说自己愚钝,昨天想了那么长时间,也觉得没什么好办法。
不太聪明的,也说出了一些东西。
只不过有宁唐受到嘉许圣气的珠玉在前,他们提出来的方法一比,也就成了臭狗屎。
到了这个时候,孔岚就是心里再不爽,也只能服了。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就是她对本系统自己培养出来的这些“人才”的想法。
最后,孔岚直接拍板做了决定:
命令宁唐本着“有趣化”的原则,亲自编写一本儒门著述。
为了方便宁唐的编写工作,整个脂海儒门必须全力配合;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物给物。
宁唐听到她下的命令,赶紧厚着脸皮问了一句:“孔小姐!请问这个润笔……?您知道我家里人口多,养着人得花不少钱的。”
孔岚:“怎么?我儒门还能短了你的钱不成?
具体的数我就不给你说了;润笔多少,完全要看你写出来的东西质量怎么样。
我儒门讲究一诺千金,你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
宁唐听到她的亲口保证,也十分放心。
拱手向她道:“那就谢谢孔小姐给我一个发财的机会了。”
他这话,说得让在座的诸人都不太舒服。
原来在别人眼里无上光荣的事,在他眼里竟然只是一个发财的机会。
不过众人也不好指责他什么,毕竟他只是一个“外援”。
专业的人被非专业的外援给打败了,大家都觉得有点丢人……
中午还是在学宫的饭堂里吃罢了午饭,宁唐又被孔岚叫到了她的精舍去聊天了。
在孔岚看业是辩论经义的事,在宁唐看来其实就是瞎聊天呢!
宁唐有点想不通,昨天在自己回去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孔岚头上的数字竟然又涨回去了一些呢?
现在二人四目相对,孔岚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她决定就先说一下公事。
“宁致远!这一次让你著书,你觉得大约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呢?”
宁唐:“我不是已经让人把儒门所有书籍的书目提供给我了吗?
我打算先看看有什么书目,然后把其中有兴趣的书先拿来读一读。
你也知道的,我原来其实是没读过什么儒门的著作的。
我需要自己的心里知道应该写什么,然后写出来就会比较快的。”
孔岚:“你好好干!我会呆在脂海看着你把这部著述完成的。”
宁唐:“嗯!要不咱们把这本书搞成编著吧?你挂主编的名字,我挂主笔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孔岚:“不用!你的便宜,我一点也不沾。
你别没事眼里只看着钱,你得把自己的名声整起来啊!
你的名声起来了,等你成为名士;我就算是想要嫁你,也容易一些不是?”
宁唐:“咦!你不在乎我家里没有正妻啦?”
孔岚:“我昨天是被你那一套说词给弄懵了。后来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你说的那个轮值主席;其实只要作的时间久一些,和正房也没什么区别了。”
宁唐笑了笑道:“孔海瑶!你有没有想过,男人把自己的后宅也搞出这么一套等级制度,究竟是为什么?”
孔岚:“这……?应该是为了保护丈夫和正妻的感情吧?”
宁唐:“如果丈夫和正妻的感情真的有这么深,那他应该就不会再纳妾了吧?”
孔岚:“话不是这么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若正室一直无所出,或所出皆为女孩;那正室是需要主动为丈夫张罗纳妾的。”
宁唐:“那你说说看,一定要有男孩又是为了什么呢?”
孔岚:“传承啊!夫妻总是要把夫家的香火和财产给传承下去吧?”
宁唐点了点头,向她道:“孔海瑶!请注意你现在说的话。
你现在说的话,已经有些接近本质了。
记住,传承的是财产,而不是感情。”
孔岚一愣,“你什么意思啊?”
宁唐:“我提一个问题,你就明白了。
假设,我们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孔岚脸上羞红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宁致远!你又在占我的便宜。什么叫我们有啊?”
宁唐:“啊!抱歉抱歉。假设张三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但是,儿子是败家子、纨绔子弟,根本挑不起大梁;女儿却是秀外慧中、十分能干。
这种情况下,你觉得张三应该把家业全都传给儿子还是女儿?
请注意了啊!这个问题还有个前提,就是你不能给你的女儿招赘婿。”
孔岚:“啊……!?这……”
孔岚想着这个问题,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十分沮丧地道:“这个决断我做不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把家业传给女儿,她终究要嫁人;到时全都便宜了外姓,百年之后断了自家的香火。
把家业传给儿子,家业终究还是要败光;恐怕这香火也是迟早无以为继。
两者都是死地;你为什么就不允许招赘婿上门呢?”
宁唐:“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其实我是想告诉你,婚姻的本质,它其实是一个经济问题。
而纳妾、后宅的等级制度等这些东西,它们的本质其实也一样是个经济问题。
当你能先看清楚各种事物的本质时,你才有可能去解决它们产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