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青拍拍温谦说:“路费的问题,如果不够,我们一起凑,我会提前去京都,我阿父给我租了房子,你们的吃住,我包了,温兄的才华远远高过我们,以后高中了,就再也不会为钱财发愁了,暂时苦点也没什么。”
温谦点点头:“谢谢你们,那我们以后,京都再见。”温谦因为路途遥远,便先赶车走了,柏青拉着丰茫,来到了县城最大的酒楼,包了一个包厢,非要吃完饭再回去。
两个人,几碟小菜,一壶酒,柏青喊丰茫吃饭是假,心里有话要说才是真。柏青问丰茫:“今天见县令,你有何感想?”丰茫疑惑的说:“不是挺好吗,给温谦和我安排工作,而且也挺爱惜人才的。”柏青又问:“你今天送的礼物都是什么?”丰茫想了想说:“都是我两个阿母准备的,具体也不知道,但是有套比较贵重的黄金首饰,那是我阿母陪嫁的物件,我不让她送,可是她不肯,非得拿上。”
柏青叹口气:“这就对了,你看温谦送的都是家里特产,鸡鸭鱼肉花生大豆之类的,你一上去,好家伙,就是一套黄金首饰,人家那师爷,就是特意给你留的。”
丰茫还是不解:“此话怎讲?”柏青瞪着眼睛说:“还不明显吗?我们三个,最需要工作的,就是温谦,可是牛大炮打哈哈,既然丰镇差一个师爷,为何他不问温谦是否愿意去?温谦又不一定非要在宜镇,去丰镇也行啊,牛大炮连问都不问,就岔过去了,到了你,好家伙,连文书都准备好了,还不是因为你的礼物贵重啊。”
丰茫把来龙去脉一理,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啊,官面上,谁也没有得罪,实际上就是看不起温谦。突然一种罪恶感涌入心头,自己也不是真的要工作,就是想实践一下,而温谦才是真的需要工作啊。
柏青喝了一口酒,叹息道:“这就是官场啊,如果京都也是如此,不知道我们做官的意义何在?不过这次机会也挺好,你可以在基层了解一下实况,像我们这种不愁吃穿的公子,恐怕也很难理解温谦的困境。”
丰茫心情非常沉重回到了家,丰火看他不高兴,忙问:“儿子啊,是不是今天礼物不周到让你丢面子了?我去骂你阿母。”丰茫拉住丰火:“不是,阿母把自己陪嫁的首饰都搭上了,要是还不周到,估计只能给铺面了。”丰火大气的说:“给铺面也没事啊,只要我儿子高兴。我们丰家,就出了你这么一个秀才,以后再也不会让那些官差欺负了。”丰茫拉着父亲问:“官差经常欺负老百姓吗?”丰火躲躲闪闪:“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只管好好读书,不要操心。”
丰茫拿出怀里的文书,递给父亲:“您看,我明天就去丰镇理正处报到了,县令推荐我去做师爷。”丰火拿着文书一看,哈哈大笑:“师爷好啊,儿子啊,理正的亭长好不好,主要得看师爷,一些坏主意,都是师爷出的,以后你可不能欺负老百姓啊。”丰茫点点头:“放心吧,阿父,儿子不会给你丢脸的。”
丰火嘴里说着“好,好。”捧着文书,兴高采烈的找颜华去了,儿子有出息了,吃官饭了,得让夫人也好好看看。丰茫看着那张用财物换来的文书,内心酸楚无比。
本着了解官场,了解民生的想法,丰茫第二天就拿着文书,去镇里的理正处报到了。接见他的是一个官差:“公子,你等等,我们亭长还没有起床呢,您来得太早了。”官差说完,搓着手,不好意思的笑笑。
丰茫忙说:“没事的,我有时间。”官差给他泡了一杯茶,就自己忙去了。丰茫看着外面的大太阳,心想:这还太早了吗?
理正是每个镇的官方办事处,主要管事的是亭长,下面就是一些官差,而官差的主要任务,就是维护镇上的治安,还有邻里之间的一些吵闹纠纷,至于那些杀人放火的大事件,基本上都要上报到县令。
看着一个镇不大,但是管得事情很多,除了稳定治安以外,还有各个店铺的税收,红利,也是由理正负责。只要牵扯到钱,那就门道多了,县里是下达文件,一个理正,每年要上交多少税收,多余的,就是你们地方自由分配,所以收的越多,官差们的油水就越多。
比如丰家的生意,在镇上也有不少,像酒楼,布料店,胭脂水粉店,都是有的,只是丰家生意,不仅仅镇上有,县里也有,甚至州里也有,所以丰火对于官道上的奥妙,知道得一清二楚,比如官差来了,偷偷塞银子,免费提供时尚布料,或者是酒楼大吃一餐等等,本着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的原则,才混得风生水起。当然,丰火不会把这些告诉儿子,得让他自己去领悟。
丰茫又等了一个时辰,水都喝了一壶,还是没有人搭理他,一个官差,拿着一套衣服过来:“公子,亭长平时办公,也是不准时的,要不你换身衣服,跟我去街上巡逻吧。等我们巡逻完回来,估计亭长起床了。”
丰茫觉得也不错,与其这么傻等,还不如去镇里看看。便快速的换上了官差衣服,跟着其他兄弟们出门巡逻了。镇里的官差,也有一个管事的,叫组长,上面亭长吩咐任务,组长去执行任务,而师爷,就是出点子的人,所以下面的官差,也是不能轻易得罪师爷的。
丰茫得知他们的组长叫宋峥明,1米8的大个,一脸的凶煞,眼神一瞪,不需要开口,别人都要怕三分。也就是这种人,才是官差的好手,要是文文弱弱的,怎么管得好一个镇的治安?
丰茫官差衣服一穿,顿时有了一种使命感,比起自己那套华丽的绸缎衣服,神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