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妖怪?”
国师听闻李承道的话,愣了片刻,眼神中露出一抹疑惑,随后看了祁县知县一眼,然后很肯定的说道:“不!他是人!”
“对,他是人!可他……也是妖怪!”
“道友就不要再卖关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国师此时已经有些明白了,可也不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承道也不是来卖关子的,于是直接把到祁县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祁鸣山中恶匪如何借由妖怪的名头劫掠过往的客商,祁县官衙如何成为知县的内衙,朝廷公职人员如何全部成为知县的奴仆,而祁县知县又是如何包庇这伙儿恶匪纵恶。
总之他到祁县之后所发生的事儿都一一的讲给国师,山中见妖的事儿自然是只字未提,所有的一切在李承道的口中完完全全就是一场人祸,事实也和真妖怪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他确实在那里,确实是个妖怪,不能说,也不好说。
至于李承道一天之内走了一个来回国师很默契的没有问,当然,就算问了李承道也不会说。
等国师听了李承道的讲述了解了祁县情形之后立刻勃然大怒,也完全没有心思去关心别的,只想着该如何把祁县这一伙儿罪恶势力连根拔起。
国师眼神看着祁县知县,不怒自威,眼睛虽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可那冷酷的注视还是让祁县知县认命般的趴在了地上。
自己所做之事他自己最清楚,杀头一百次都不为过,他肯定是必死无疑了,至于他的家人他也无能为力了,只能期望之前所做的准备可以有效。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周围所有的人,他的同僚上司和下属都是如此做的,他不这样做朝廷之上根本就不会有他的立锥之地,他之所以有恃无恐便是因为大环境如此,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法还不责众呢!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被直接提领到了国师面前,面对国师他是生不起任何的反抗之心,只能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更何况……
知县忍不住偷偷的瞄了李承道一眼,他是如何来的京城,此时他还是懵懵懂懂的,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只是那根治于内心深处的恐惧在时刻的提醒着他。
“事情…便是如此!”
李承道说完便静静的站立在了一旁。
“原来如此!”
国师点点头,情况他基本上都了解了,这祁县知县真是罪不容诛!
国师当即一拍桌子,大声叫道:“来人!”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推开走进了一个身形有些消瘦的人来。
“国师大人!”
来人进来之后直接跪在地上请听国师的吩咐。
国师大手一挥,说道:“把把此贼扭送三司衙门,让他们好好审问,把他所犯的所有罪证都审问清楚。”
“是!”
领命之后,那人上前很轻松的把比自己体型大两倍的祁县知县给拎在了手中,之后便径直往外走去。就在那人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国师忽然叫住了他。
“等下!一会儿把左都御史宋相炎叫来!”
“是!”
等人走后,国师依然眉头紧锁。
“我知道大亓官僚系统已经腐败不堪,却没想到竟然已经糜烂到了如此地步。唉……!”
国师摇摇头,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说与李承道听。
此地只余他们二人,李承道全当是对自己说的喽,他遂接口道:“大亓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这么多年的腐化堕落,劣币驱逐良币,整个大亓从上到下都已经烂的不能再烂了。
病入膏肓,必须猛药啊!”
“是啊!需得猛药!”
这几字国师一字一句说的很缓慢,就好像每一字都有万钧之重似的,字落下之后便成了事实。
“不过……”
国师忽的话锋一转,气氛变得不在那么沉重。
“不过道友,此去真的就只有这些发现么?”
“嗯啊!这伙恶贼实在令人可恶!”
“呵呵,没有妖怪?”
“没有!”
“真的?”
“真的!”
李承道斩钉截铁的回答,而国师却微微笑着看着他,也不知是信也不信。
李承道不想再在这问题上纠缠,便转移话题说道:“哦,对了!沈少侠还留在祁县呢!祁县此时已经属于无组织状态,必须有人去主持大局,国师还是尽快安排一个人前去接替沈少侠。”
“唔……”
国师沉吟片刻,然后便提起毛笔在纸上奋笔疾书了起来,不消盏茶的功夫,一张白纸之上便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放下笔墨之后,国师从大袖之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露出里边一方小印。国师取出小印,轻轻的在空白的地方按了下去。
抬起手,只见一方鲜红的印章跃然纸上,一瞬间,就连那些字都好似鲜活了起来。
‘这方小印不简单呐!’
李承道眨眨眼又看了看国师手中的小印,不过随即就被小盒子给阻断了视线。国师此时已经收起了小印章,发现李承道的眼神之后,他笑着说道:“小玩意儿,入不得道友法眼。”
李承道没有说话,既然人家不愿透露那还是不要问了。
国师收整好衣袖,正襟危坐,口中再次喊了一声。
“来人!”
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略显佝偻的人影。国师一伸手,把那一张信纸递给了他,吩咐道:“把此信飞鸽传书速速传给祁州府兵马都监邱宗全。”
“是!”
那人结果信纸看也不看便直接卷了起来塞进了一个小木桶之中,然后又取出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给封上了开口,最后才把那个小木桶收进了一方小木箱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又看向国师。国师轻轻一摆手示意下去,遂转身离去,全程都一副机械般的模样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房间之内再次只剩下了国师和李承道二人,不过还不等片刻,门再次被人给推开,只见刚才的老管家小心的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一些东西却不上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国师见此立刻说道:“有话直说,李道友不是外人。”
老管家遂躬身说道:“国师,熊炼前来。”
“哦~?”
国师轻哦了一声没有立刻说话,李承道见状立刻起身告退。
“国师,既然已经交代清楚了,那我就不打扰国师处理政务了,请国师尽快解决此间之事!”
“嗯…”
国师也没挽留,顺水推舟的把李承道送出了门外。
出了国师府李承道长出了一口气,看着人来人往的市井之气,心情登时舒爽了起来。
府中气氛确实比较压抑,虽然不至于影响到李承道,但总归是让他有些不喜,他还是喜欢轻松自在的感觉,喜欢看人世间的真善美,虽然总是不尽然。
小小的感慨了一下,李承道便迈步往客栈而去,李承道提前支付了很长时间的房费,而且他之前也经常有夜不归宿的情况,伙计们也早已习惯,他们一般只是在门口问候一声,不管李承道在不在都不会进他的房间。
由于李承道行踪隐秘,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于是也有不少小贼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不过在那些有名的泼皮受到惩戒之后,这一片的游侠儿都知道了李承道的厉害,难得的李承道的房间成了安全之地,连带的整个客栈的治安都好上了不少。
当李承道再次出现在客栈门口之时,伙计们一如既往的热情迎接着,相熟的客人也纷纷与李承道打些招呼,都倾慕李承道的品格与才情,与之交友与有荣焉。
李承道一一微笑着点头回过,让每一个人都如沐春风般忍不住露出真诚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周围人已经受到了李承道的影响。
经过短暂的交流,李承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他关上门之后,立刻合身做到了床上闭目进去了冥想修炼之中。他的思绪飘飞,缓缓扩散至四周的整个空间,就如同一张大网一样张开,在李承道的感知之中,有一张张模糊的画面被他特意张成大网的神念给接收,那是沈剑心现在的情况。
李承道给沈剑心留了一道云纹,若是沈剑心全神的呼叫李承道的名字,李承道便能立刻借由那道云纹有所感知,他变可立即激发云纹神通载着沈剑心飞回京城。
就算沈剑心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李承道也借由云纹的模糊联系稍稍的感知一下云纹四周的情况。
所以那道云纹留给了沈剑心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全都是李承道在远程操控,沈剑心只是起到通知的作用。
虽然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但大概也能看出沈剑心此时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知道无事,李承道便安心的进入了修行之中。
这一入定便不知时日,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外边的天已经黑了。
恰在此时,门外也更好响起敲门之声。
“谁?”
“李道长,国师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