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看看我是谁!?”
在慈云和尚终于再次看到佛祖全貌之时,一声大笑响彻九霄,声音却不再是佛祖那样宏大,反而有几分清脆之意。
慈云和尚眨了眨眼,只见八丈高的佛祖金身晃了一晃,竟慢慢的变成了一个道士的模样。
“你…你…是你!小道士!”
那道士恢复了常人大小,站在同样缩小了的莲台之上笑呵呵的说道:“正是贫道,你道爷我!”
此人为谁?正是那李承道!
李承道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差一点就捏起嗓子,作出了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因为此情此景,让他李承道忍不住想起了一只猴。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正常的说了出来。
慈云和尚既惊且怒,喝问道:“这是何地?你意欲何为?你…到底是谁?”
李承道笑道:“才刚刚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至于这里是何处…这里是你的良心之内!”
前边一句还是嬉笑着说出,可到了最后一句,李承道面色一凝极声厉喝了出来。说完之后,他话语一转又慢慢的说道:“就是不知这良心……你还有没有!”
慈云和尚站起身子指着李承道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只是这一声质问显得有那么些底气不足。
“我不干什么。”
李承道又坐了下去,只不过金色的莲花台却变成了青色的莲花台。
“来说说…你要干什么吧!”
慈云和尚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中的恐惧再次被提了起来,只不过面对着他眼中的小道士,心中又不想露怯,强撑着,说道:“我…我干什么?”
“呵!”
李承道一声轻笑。
“不想说么?看来得给你点教训才行了。”
说完,也不见李承道有何动作,就只见慈云和尚头顶凭空一道惊雷浮现,径直的劈向他。那道惊雷看着毫不起眼,只有一指粗细,而且没有一丝得雷声响起,显得毫无威势。
尽管如此,慈云和尚也没有丝毫反应,甚至来不及升起什么不屑之意,那一道细小的雷霆已经劈在了慈云和尚的身上。
痛!
剧烈的疼痛,又麻又酸的疼痛瞬间就布满了他的全身。慈云和尚承受不住的一下子跌倒在地,整个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慈云和尚虽然生于草莽,且前半生行为孟浪,可他却没有真正的吃过什么苦,没有受过伤也就没有体会过什么痛苦。
而李承道切实的感受过极致之痛的,那种凌迟削骨尤有不及的灵魂之痛,并且还是长时间的体验过。在适应过那种极致之痛之后,让李承道对于痛感生出了些许迟钝之感。
因此,李承道赋予慈云和尚身上的疼痛在他看来程度刚好,可对于慈云和尚来说,一加一减,疼痛翻倍,却不是他能适应得了的了。
刺骨的疼痛让慈云和尚张着嘴不住的嘶吼,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痛感因此无法发泄出去分毫,只能生生的受着。
看到慈云和尚反应竟然这样剧烈,李承道心中不由得嗤然。
这也太经不起痛了吧,看来平常定然也是个养尊处优的花和尚。不过预设的时间,李承道还是给减少了不少。
一挥手,慈云和尚身上的电流尽去。
这当然不是实际的雷电,这里是李承道以障眼法迷惑了慈云和尚的神魂,在其意识之中开辟出来的一块空间,里边的一切其实都是虚假的。
雷电是假的,但疼痛也是假的,是李承道直接刺激慈云和尚的意识所产生的。如果精神强大的话,这些虚假的感觉并不会影响到慈云和尚。
可惜,慈云和尚并不属于精神强大的那一类,所以对于慈云和尚来说,这些就是真的。
被拉进来之后就完全被李承道给拿捏了。
李承道撤了雷电之后,慈云和尚身上的疼痛之感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是他的精神还没有从巨大的疼痛之中缓过神来,依然干张着嘴发出“呃呃”的嘶吼。
“说吧!”
“呃…呃…”
“呦!还挺硬气?”
李承道又是一道雷霆射了过去,痛苦再次回到了慈云和尚的身上。
慈云和尚心中那个气啊,甚至连身上的剧痛都无法击碎他的怨念。
‘到底要我说什么啊!?你倒是说啊!况且我TM痛的也说不出来话啊!你倒是给我留点时间缓缓呀!’
好不容易改掉的说脏话的习惯也被逼的再次骂了出来。
李承道也不知是确实不知,还是恶趣味爆发故意的,反正就是再一次让慈云和尚又感受了一下这刻骨铭心的痛。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李承道又一次收走了慈云和尚身上的雷霆。
这一次,慈云和尚学乖了,在疼痛离体的那一瞬间,就忍着不适立刻开口喊道。
“我说!我……说…!”
李承道满意的点点头。
“算你识相,说吧!”
慈云和尚面露难色,犹犹豫豫、迟迟疑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的,开口问道:“道…道长,您想要我说什么?”
李承道恍然。
哦!确实,自己好像没有给他说要他坦白什么呢。
唉!是我的错!
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羞悔之意,心中其实也没有。
“吕府!”
“哦…?哦!”
慈云和尚一听吕府俩字,先是一愣,随后立马的反应了过来。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犹豫和迟疑。抬眼偷偷的瞄了一眼李承道,见其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眼神一凝,好似立刻又要有所动作。慈云和尚心中一跳,立刻不再迟疑。
“我说!我说!道长且别动手!”
可是,从何说起呢?
慈云和尚心中也没什么底,试探着说道:“贫僧,哦不!小僧来自京城的飞来寺,是寺中僧人。可…其实我还是钦天监密探,属国师门下。”
“国师?”
李承道疑惑。
“是的,国师乃我大亓之国师。”
这不是废话么!不过从慈云和尚这句话的语气之中还是能感受到他的自豪和敬佩之感。
“国师乃真仙。”
说完好似想到什么,立刻挤满笑容的补充道:“和道长一样的真仙。”
‘真仙?也是修行者么?’
李承道心中暗想,既然是和自己相比,那想来也是真的有修行的人。
“嗯,继续说。”
慈云和尚点头哈腰的继续说道:“我这次是听闻那吕府有一节雷击木,就想弄过来之后献于国师。可雷击木为吕家的传家宝,不是以寻常办法,用金钱权势就能得到的。
于是,我就以这宝贝佛珠污了吕家家主吕嗣源,想着到时候出手救命,好以救命之恩从吕家把那雷击木弄出来。”
说到此处,慈云又偷瞄了李承道一眼,见其面无表情,赶紧的解释道:“我这佛珠是加入钦天监时赐下的,威力低微,并不会害了吕大人性命的,只是让他…陷入昏迷一段时日。”
说着再次偷瞄了李承道一眼,见其神情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之后,继续的说道:“至于让吕家办的这场法会…小僧是真心皈依佛门的,小僧想为佛门广法,没想到却冲撞到了道长,小僧以后必不再传佛讲法了。请道长饶命,请道长饶命啊!”
说着,慈云和尚就跪在地上叩拜不已。
李承道听完沉默着,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也没有阻止慈云和尚。在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李承道让慈云和尚停下,然后收起了青色连台,走到慈云和尚面前又详细的问询了起来。
不只是关于吕家这次的事,还有慈云和尚所知道的所有辛密。好不容易捉到一个,李承道自然想多了解一些。
慈云和尚不敢有分毫隐瞒,李承道问什么就说什么,李承道没问到的地方,他也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出来。
别的不说了解了多少吧,倒是对慈云和尚的一生变得一清二楚。
这慈云和尚本名吴池生,因其母亲在一池塘边上生下的他而得此名。
他幼时顽劣,经常闹的街坊四邻鸡犬不宁,父母怎么管教都没办法,甚至有次气的其父把他吊起来打,可哭过之后依然笑嘻嘻的模样。最后没办法,父母也只能任之由之,不再管他。
不知是某一天还是某一时,他突然开始仰慕起大侠来,幼时的顽劣之气转变为任侠之气。
少年任侠,喜好打抱不平。
可少年人的打抱不平却总是那么幼稚和鲁莽,同样是闹的街坊四邻是鸡犬不宁。只不过,这次的规模不再局限于幼年之时的那一街一角,而是一坊之内都流传着他的威名,人们唯恐皆避之不及。
待到青年,心思聪慧的他学会了隐藏,隐藏自己的侠客之心,隐藏自己的侠客之行。他把自己藏于阴影之下,行走于黑暗之中,践行着自己的侠义之心。只不过青年的他不再似少年时那样浅薄,明白了些任侠为何。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究还是暴露了。一次打抱不平,却没想到得罪的当朝权贵门下,被人顺藤摸瓜给揪了出来,投进了狱中。
他一个小小的百姓,自然敌不过官府。人家即不判他,也不罚他,就只是把他关在狱中不闻不问。其父母耗尽了家产却不能入公堂一步,见不了儿子一面。
起初是不甘,而后是不忿,然后是长久的愤怒,之后是痛苦与悔恨。
最后…他放弃了,他妥协了,他认命了。
就在他浑浑噩噩准备就此了断之时,一道密令把他给提了出来。有人把他送到了京中飞来寺落发为僧,研读经文。
他当时已是万念俱灰,自然不会反抗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既然让读经书,那就读经书呗!
却没想到,已经心死的他,竟从佛门经文之中窥破了真理,看到了人生的真谛。
从此,他心也宽了,体也胖了,脸上也常挂起了笑容。
成了……笑面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