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进了佛堂,李承道就一直默默的观察着慈云和尚。
除了刚开始被他的形象给惊讶了一下之外,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似在认真倾听,实则他偷偷运起了法眼悄悄的检查着慈云和尚。
说实话,这样做有些许的冒失。
李承道并不知晓慈云和尚的底细,若是慈云和尚是位真正的高人,自己的探查会不会被人家发现,发现之后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呢?
这些都是未知的。
而李承道还是用最直接的方法进行了探查,驱使他这样做的,是因为刚到门口之时慈云和尚声似洪钟的那句话。
那句话听起来非常宏大,是因为慈云和尚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江湖内力的加持。
江湖内力是凡人武学,从慈云和尚运用江湖内力的这一行为之中,李承道推测他其实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修行之人。
当然,除了这个还有些别的。
李承道唯一见过的,正儿八经的修行之人是剑仙左钦,他给人的气质与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就算左钦完全不展现出修行者的手段,李承道也能一下看出他必不是凡人。
而慈云和尚则不同,除了外貌形象,在李承道的第一感觉中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气质,甚至于感觉他身上都没有多少佛性,和前世自己见过的那些佛门大师的感觉完全不同。
虽然李承道并不精通佛法,对于这个世界的佛修又怎样的表现并不知晓,但李承道亲眼见到了慈云和尚本人之后,他就知道慈云和尚只是个普通人,他有这种感觉,而法眼只是确认。
他不介意以最高深莫测的态度去推测未知的人,也不会妄自菲薄。
虽然这些确实都是李承道自己的主观臆测,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处,那大概率自己的结论就是正确的。
况且,就算慈云和尚是位真正的修行之人,李承道也打算以最直接的手段来硬碰的。
毕竟他来此的目的就是这个。
……
果然!
在李承道的法眼之下,坐卧在那里的慈云和尚完完全全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是一个修习了些许武功的普通和尚。看似一尊佛坐卧在那里,实则只不过是些皮肉罢了,空有其表而无其实。
像吕夫子、王庾生他们,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李承道用法眼看的时候自有一番气势。因为他们心中有道理,用道家话来说是入道,用佛家话来说是开悟,都是寻到自己道路的人。
而慈云和尚则不同,显然他连自己的佛经都没有念明白。
看清楚了慈云和尚的虚实之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既然慈云和尚并没有神通法力,那他真的看出吕嗣源的病症了么?
总之,一切还得再做计较。
这边慈云和尚正视着李承道目光,想要给李承道一些压力。因为在他看来,李承道不过是攀附着自己的话语而说的骗子罢了。
自己让吕家搭法台开法会的事情整个向宁府人尽皆知,自然会有这种投机取巧之辈,以为自己是骗了吕家,而他也能以此骗得。
面前的这个小道士就是此类之人,而且又恰好卡在吕夫人心态转变之时,信了小道士的话,这才有了这一出。
吕夫人这些天做的事自己一清二楚,自己有自底气,不在乎那些。可是就是不知道面前的小道士有没有底气了,看到时候他该如何收场。
慈云心中是如此想的,但在对上李承道的目光之后没见面前的小道士有什么不适与退缩,反而是自己被那清澈的目光给看的有些心底发麻。
就好像自己浑身被脱光了放在那里被人观看一样,非常的不自在。
最终,慈云和尚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清咳一声率先开口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到吕嗣源的病情身上,反而是问起了李承道的来历。
“不知这位道长仙居何方呐?师承是何人呢?”
“贫道来自落云山,至于师承么,不好透露。”
“落云山?”
慈云和尚口中轻诵着这三个字努力回想着,最终一无所获,显然是没有听说过。
“恕贫僧孤陋寡闻,落云山在何处贫僧还真没听说过,不知是在大亓各处?”
李承道呵呵一笑。
“落云山不在大亓。”
慈云眉头一皱,遂又继续问道:“难道道长不是我大亓人士,来自在北方冈廷国?”
李承道还是微笑着表示不对。
“非也,落云山也不在北方。”
这下慈云也疑惑了起来,他所知道的地方也就到了北方冈廷国,别的还真就不清楚了。
“那是来自哪里?”
李承道故作高深的说道:“非是哪里,落云山不在此界,为界外之地。”
看着李承道年轻少年故作高深的模样,再听着李承道如此回答,笑呵呵的表情再次回到了慈云和尚的脸上。
我当怎地,原来是个雏啊!
李承道心中也呵呵一笑。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慈云和尚表现出一脸“惊愕”的样子。
“难不成,李道长原来是神仙呐!”
李承道则很“认真”的回答道:“唉!说来惭愧。我学艺不精,不妄露师承,怎敢称得上是神仙呢!”
吕夫人在一旁没有插话,但她瞧的明白。她可是领教过李承道本领的,对于李承道如此的说辞,她反而全信了。
至于说落云山不在此界,她以为李承道是说离大亓太远,所以说不在此界。
李承道看自己目的达到,让慈云和尚起了轻视之心,于是就继续如此态度的装了下去。
学着慈云和尚的模样一样的问道:“那不知大师来自何方,拜的是哪位佛?”
对此,慈云和尚难得的表情严肃了一下。
“佛祖自然只有一位,何来拜哪位一说!”
随即又露出了笑呵呵表情继续的说道:“至于贫僧么,来自京城妙法寺。”
“哦~”
没听说过。
李承道自然是没听说的,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落在了慈云和尚的眼中又是着了相了,他此时俨然一副看透一切的胸有成竹模样,不过被其在外在笑呵呵的表情给遮盖了起来。
“原来是妙法寺的高僧啊!我听说大师要搭法台开法会为吕老爷去邪,不知大师有几分把握?”
慈云和尚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句。
“佛度有缘人,吕施主就是那个有缘人。”
随即他也反问道:“既然道长也以为吕施主是为外邪所侵,那不知道长准备如何治疗呢?”
当慈云和尚问到这的时候,吕夫人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听了起来。她也很想知道李承道要如何救自己的丈夫,毕竟对于李承道和慈云和尚俩人,她还是更信李承道一些。
李承道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直接回道:“我准备开坛做法,也是为吕老爷驱邪。”
慈云和尚一听,你这是学我呢?
吕夫人听了却是记在心里重视了起来。
“开坛做法?道长可需要我们准备些什么么?您尽管吩咐,我立马就着人去办。”
李承道一听,自己和慈云和尚打擂呢,吕夫人怎么还认真了起来呢!
他也不好明说,但既然吕夫人问起来了,那正好干脆就一怼到底。
于是李承道说道:“呵呵呵,不用麻烦。慈云大师不是在搭法台么?正好,我借用一二即可做法。”
慈云和尚听到这里也明白过来了,这个小道士是专门来和自己作对的吧!
随后心中一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道士…该不会是吕夫人请来专门拆自己台来的吧!?
俩人搁这给我演戏呢?
他越想越觉得是,毕竟吕夫人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虽然碍于老夫人的面子没有提出什么反对,但也一直是冷漠以待。她一直在找大夫为吕嗣源治病,不可能说突然就性情大变信了自己的鬼话。
嗯,必然是如此。
心中有了定论之后,他心中的不满转而变为了小心,说话也谨慎了起来。
“哦?不知道长要如何借用,是我这法会开完,道长用我的法台做法么?”
李承道则摇摇头。
“非也,非也,也不必如此麻烦。只需在大师的法台边上给贫道竖起一根高三丈三的木头即可。”
慈云和尚一听,好嘛!
我搭的法台高三丈,你就要竖起高三丈三的,这是要压我三尺,高我一头的意思呀!
这下他就越发的确定这小道士就是专门来找茬的。
不过慈云和尚心中的想法并没有在表面上显露出分毫,反而笑眯眯的问道:“这么说来,道长到时候要和贫僧一起作法了?这样一来的话,到时候吕施主好了却不知是谁的功劳了。”
李承道则幽幽的说道:“是谁的功劳,自然就是谁的,何来不知一说?”
说完也笑眯眯的回望着慈云和尚。
慈云和尚听了此话,也哈哈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说的对!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后日法台即可搭成,到时候你我二人共同做法,为吕施主去邪。”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