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叹口气,“二姑娘,夫人之前就说,让您像大小姐学学,你们二人模样一样,身段相同,老奴看世子的样子,对大姑娘情深意长,兴许这样您能好过些。”
温雅撇撇嘴,“我不学姐姐,也一样能好过,薛蕃他不会杀妻的,他这种人,名声和颜面比什么看得都重,再说,我不是没有动他那宝贝侍妾嘛!”
刘嬷嬷没有再说话。
翌日再请安,温雅破天荒竟到得很早,对薛王妃也是陪着笑脸,“母妃,儿媳那院子有些小,那些个侍妾住着多少有些拥挤,我看赵侍妾有了身孕,身子骨还有些弱,昨日她对我不甚恭敬,我依着规矩让奴婢打了她两巴掌,没成想竟这样动了胎气,想来也是脾气大的,这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儿媳怕对孩子不好。”
薛王妃似笑非笑看她一眼,“那你想怎么办?”
温雅手上不停,轻柔地为薛王妃揉着太阳穴,“儿媳想不如将这些侍妾挪到旁边院子里安置。”
“这等小事儿,随你安排就是”,薛王妃淡淡开口,见人都到了,手一抬,“你也累了,坐着歇息吧,世子昨日粗鲁了些,毕竟初为人父,对那婢妾肚子里的孩子看中些,你放心,若是你有了身子,这嫡子和庶子待遇自然不同。”
温雅浅浅笑笑,眼底却露出一抹怨意。
今日的请安倒是太平,毕竟薛斑从祠堂回来就告了病,两位庶女只是不时地瞧瞧温雅,小声议论两声,倒也没给她难堪。
但温雅不知道,离了院子,薛薇就笑得前仰后合,“还当是多硬的骨头,今儿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没意思!”
“我倒是没想到哥哥下手能那么狠,你瞧她那脖子上的印子,这人也是了不得,脸皮真厚,我若是她,定躲在屋里不见人了。”
不远处,温雅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恨恨看着两位庶女,眼里满是怨毒。
侍妾们搬离了世子住的正院,随之而来的就是薛蕃到侍妾那边儿更方便了,这正院几乎没有再来过,温雅独自一人倒也自在,只是这清静日子不过两日,三朝回门这天,温雅再也绷不住这份平静。
这日天气倒是好,秋高气爽,天上太阳被大朵的云给遮挡住,倒是不热。
温家的门房远远瞧见镇北王府的马车就着急地往府里通报,没一会儿,府里的人就都到了门口儿。
薛蕃单独骑了匹马,远远就瞧见站在温母身后半步的那名女子,浅紫色的衣裙,裙摆的鹤展翅欲飞,一阵风吹来,衣摆荡开,竟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马车还没有停稳,薛蕃已经跳下了马,“岳父岳母安好”,看向温婉时,他有些不想开口喊人,略一迟疑,他涩然开口,“婉姐姐安好”
“请世子安”,温婉倒是落落大方福了福身,而后急切地去看马车,温雅刚一落地,她就自然上前,牵住妹妹的手,打量一周后,她的眼中露出几分埋怨,“世子,不是我不知礼数,你委实过分了,我妹妹虽说是有些坏毛病,可也是家中娇养的女孩子,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她瞪一眼薛蕃,在她明亮的大眼睛下,明明是和温雅一样的容颜,薛蕃竟有些手足无措,他讪讪道,“都是我的不是,气头上有些失了分寸。”
温母这才看见自己女儿脖子上的伤痕,登时眼泪就流淌出,她擦了把泪,一把抱住了自己女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进门再说吧”,温大人苦涩地开口。
简答说了几句话,温夫人将小女儿带回了自己院子,温婉也离开了正厅,却站在了不远处的池子旁。
等薛蕃从正厅出来,她直接拦在了薛蕃面前,“世子,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距离上次温婉和他说不再相见相谈已经过去许久,薛蕃见到自己心上人激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薛某洗耳恭听。”
“世子,我不求小雅能有世子妃的待遇,但我不能眼见自己的妹妹死于薛府,你在我眼中一直是如玉的君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对我的妹妹,她才嫁过去三天,总不能就犯了致死的罪过吧?”
“婉婉”,薛蕃眼底闪过愧疚,“我没想杀她,她毕竟是你妹妹,是我鲁莽了。”
“若世子和小雅当真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温婉只求世子留她一命,和离也罢,休书也罢,她是温家从小养到大的女儿,薛世子,你莫让我对你再失望了。”温婉眼底泛着泪光,“小雅虽然千般万般不好,那也是一条人命,若她杀人放火,违背律法,不必薛家出手,温家自不会留她性命,若只是夫妻不睦,恕我直言,一个大男人,若有能耐,当在朝堂在战场显示,而不是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凌虐求得满足。”
温婉的话着实不客气,说得薛蕃脸色通红。
说完,温婉转身就走了,薛蕃呆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却没有说什么。
用午膳时候,温雅没有出现,温婉也没有出现,翁婿两人吃了一顿极为尴尬的膳食。
温母的院子里,温雅哭得稀里哗啦,温婉坐在一旁听她哽咽地说着薛府的事儿,眉头皱地越来越深。
“娘可怜的小雅”,温夫人泪扑簌簌落下,“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温婉捏了捏眉心,“小雅,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温雅吸吸鼻子,“能怎么办?且让那姓赵的嚣张几天,薛蕃有那么多侍妾,今日走我就带走那四个司寝丫鬟,到时候一堆侍妾,由着她们斗去!”
“让她们斗倒也是个法子,可你还是得自己抓紧有孕才是”,温母稍稍平静下,又道,“王妃不喜欢你,但有了孩子就大不一样了,你也不能将世子都让给那些贱婢,还是得自己有身孕才是。”
温雅打了个寒颤,想起薛蕃的粗暴,摇了摇头,神色抗拒,“娘,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