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血色，一如前世的苏家。
血液弥漫凤陨山脉，染红了天穹……
苏蝉衣静静看着这一场屠杀，面色平静。
她从来不觉复仇是溢于表面的愤恨，是见一人杀一人的快感。
她要苏家无恙，要五大家族、七域六主、要前世参与屠杀的宗门世家付出代价，她要以最小的代价报了前世之仇，却也要苏家不落世人诟病，还被世人感恩戴德。
……
厮杀还在继续，只是如今人数使然，只余单方面的屠杀。
“吾可真看不得这些东西。”白泽缩进了苏蝉衣怀中，但还是忍不住分了个眼神窥着下方。
苏蝉衣看着旁边的苏泉心下还是有些忧虑。
苏泉已自行抹去记忆里她重生一事，断然不能理解她为何要费尽心思布这场局。
如此血腥的布局，如今却是有些后悔带苏泉来此了。
苏泉瞅了一眼苏蝉衣开口：
“干什么？带老头子来这里就为了膈应我，这些血液脏死了，倒胃口，吃东西都不香了。”
说完，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灵果。
“……”
行吧，是她想多了。
乐神岛伐柳一战很快落幕，整整一天一夜，最后只剩柳唯莫一人强撑。
然而终是寡不敌众，即便燃烧精血，也没了一丝抵抗的能力。
柳唯莫扶着剑，任凭那些修士打断他的腿，却也强撑着身体，绝不下跪。
败了又如何？他古族柳氏的尊严可不是这些人能碾压的。
苏蝉衣看着下方一群修士嬉笑嘲讽的让柳唯莫下跪，叫嚣着杀光内院柳氏余孽，讥讽的嗤笑摇头。
正道？
柳唯莫终是开了口：“南宫域主，放了柳氏残余，乐神岛内之人，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妇孺。”
“我下跪……赎罪！”
柳唯莫认命开口，放下了周身傲气。
即使他知道下跪了，这些人也不会放过内院之人，可终究得一试。
柳唯莫在周围的嘲笑辱骂欢呼中，慢慢移开了身前的剑。
所有人都在昂首，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柳氏家主为他们下跪。
万籁俱寂之际，一枚果核打破了这份寂静。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天空看去，柳唯莫也扶着剑望向天空。
苏蝉衣看了眼旁边眼神乱瞟的苏泉，着手撤去了苏苏身上的隐匿阵。
凤凰自九天而来，宛若一道流光。
片刻，二人停在了众人身前。
“见过苏家主，苏圣女。”四周修士俯首示礼。
苏泉随意摆了摆手，顺着苏蝉衣的视线看向了柳唯莫。
“物是人非……，是我罪有应得，苏泉，你培养了一个好继承人。”
“瞎说什么，小蝉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她聪明。”
柳唯莫看着苏蝉衣苦笑，妄他计划屠灭苏氏，却输在了一个晚辈手中。
可如今，柳氏老弱的命却也只能寄托在苏氏身上，苏氏向来不要脸，却也不会做那等违背本心之事。
“苏蝉衣，可否求你，饶柳氏老弱姓命。”
苏蝉衣上前，淡声开口：“柳唯莫，若是你成功联合其余四大家族，屠杀苏氏，可会饶了他们的性命？”
柳唯莫瞬间心死，原来苏家知晓一切……
他向来主张斩草不留根，如果计划成功，他定会将苏氏屠个精光吧……
罢了，输了就是输了。
好在输在了苏家手中，而非那群喊打喊杀的宗门家族，保全了古族柳氏最后一丝尊严。
他是家主，可惜终是没能护住柳氏老弱妇孺。
柳唯莫闭上眼，自断生息。
身体冰冷，明明已死，可为何能听到周围声音。
“杀了柳氏余孽！杀了柳氏余孽！”所有人都在欢呼。
“柳氏余孽，废去根骨，逐至凡界。”
“竟然苏圣女开口了，那自然遵从。”
“对啊，修仙界还得仰仗苏家……”
“……”
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柳唯莫是庆幸的，亦是后悔的。
庆幸苏氏还是那个苏氏，后悔生前所为，只因一时贪念，赔上柳氏。
……
一老一小坐着凤凰回了凤陨山脉。
柳氏余孽，正如柳唯莫所言，都是一群老幼妇孺。
计划灭了柳氏是为仇怨，若杀了内院之人，苏家和柳氏又有何种区别？
路上。
苏蝉衣摸着白泽，余光却看向苏泉满头的白发。
虽是幻化而来，可老头子的修为跌落至元婴，终有白发的一日。
苏泉注意到苏蝉衣的视线嫌弃的撇嘴：“什么眼神？”
“老头儿，我该如何恢复你的修为？”
苏泉沉默……
半晌才躺在凤凰身上，叼着一根凤凰毛开口：
“哟，长大了，长能耐了？嫌弃老头子的修为了？”
苏蝉衣想了想，直接将人拉进了体内空间。
苏泉四下打量，目中惊奇，空间竟也有了太极之势。
“老头儿，灵髓对你的修为有帮助吗？”
“恢复修为做什么？这么大个苏家保护不了一个老头不成？”苏泉无甚在意。
但苏蝉衣还是捕捉到了苏泉眼中那丝怀念。
连灵髓都不能恢复老头子的修为……，还有什么？想了想，苏蝉衣走到中央那颗树前，趁树不注意，拽下了一片叶子。
可怜的小树本就长了四片叶子，如今被苏蝉衣薅了一片，顿时，其它三片叶子人性化的抱在了一起。
“……”
“这个有用吗？我看那树神奇的很，连混沌紫雷也能吸收，应该能帮你恢复些修为。”
苏泉瞪大了双眼，指着苏蝉衣“你你你”了半天，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苏蝉衣摊了摊手：“我都拽下来了，总不能浪费吧。”
“若是有用，那三片也薅了。”反正是她空间长出来的东西，再神秘又如何，比不得老头重要。
话刚出口，那小树似是受到了挑衅，直接释放出了原本收敛的混沌威压，好似在说，你拽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