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兮一直搀扶着卫肃,直到进了内室她才松手。
她不明白,卫肃不在营帐内好好养伤,大费周章地回来竹院作甚?!就不怕会扯到伤口,再受一次疼?!
范奇和紫鹃退了出去,内室里只余苏锦兮和卫肃在。
卫肃解开衣带,颇有些费力的想将衣裳脱下来。
苏锦兮发着愣,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卫肃自然也看出来了,他以为小女子还在为下午的事闹性子。
他理解的。
小女子脸皮薄,即便是他们夫妇二人相处时,依旧能被他撩拨的羞涩红脸。
怪只怪太子去的不是时候。
卫肃将所有的错都怪到太子身上,且营帐的确不是个好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小女子脸皮又薄,哪怕是忍着伤口再次裂开的疼痛,他也要回到竹院来。
且回来时,特意跟太子说过,他养伤的这段时日就莫要再过来了,鱼饵已经撒下去了,现下就等大鱼上钩,暂时无需他出马。
太子直呼他没良心。
卫肃想,他本就是个没良心的人。
“盼盼……疼……”
小女子不理会自己,卫肃心中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乱爬,比伤口的疼痛还要来得浓烈,想到小女子甚是紧张自己的伤,卫肃心中有了主意。
苏锦兮看过去。
卫肃一只手捂着肩,另一只手动作缓慢地拉扯着贴在后背上的衣裳,应是伤口疼,额头上都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苏锦兮到底是不忍心的,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脱下卫肃身上的衣裳,入目的纱布上是一片刺眼的红,很明显扯到伤口又流血了。
“好好在营帐内养伤不好?为何非要折腾着回来。”苏锦兮瞪了眼某人,语气心疼地责怪道,“我让范奇去请御医过来,重新给你换药。”
转身时,某人伸手搂住她的腰,脸贴在她后背上,隔着厚厚的夹袄依旧能感受到卫肃呼出的灼热气息,那一块都变得滚烫起来。
卫肃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想离盼盼近些,不想让其他人来打扰我们。”
“我怕盼盼走后,就不会再去营帐了……”
语气委屈的像三岁孩童。
苏锦兮心一下子就软了。
换作平日,卫肃也只有他们抵死缠绵时才会说出些没羞没臊的话来,像今日这样的,却是没有过,想来是受了伤心思变得敏感起来。
罢了!
苏锦兮想,毕竟他是个身受重伤的病人。
“日后不许胡闹。”苏锦兮软了语气,拍了拍卫肃搂着她腰的手,“夫君先松开,妾让范奇去寻御医过来,你后背流了好多血,要重新换药的。”
卫肃没松手,苏锦兮怕自己动作大让他吃痛,便只能任由卫肃抱着。
“盼盼,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自己受伤昏迷后发生的事范奇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他,包括小女子跪求皇后和太子进营帐内陪着自己,包括小女子彻夜不眠地守着自己。
“为夫会护盼盼一辈子。”
苏锦兮心跟着这句话颤了颤。
前世卫肃连她的尸首都不放过,无情地丢到城郊外的乱葬岗,而此时他却搂着自己说‘会护她一辈子’。
苏锦兮也不知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就挺复杂的,一两个词形容不出来。
该是高兴的吧。
至少这一世,她不会像前世那么悲惨。
“夫君日后定要小心再小心,不光妾担心,婆母和四个孩子若晓得也是会担心的。”苏锦兮转过身,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顿了顿又道:“夫君是妾的天,若天塌了,你让妾如何过活?”
“夫君可记着了?”
小女子目光澄澈明亮,如山间清泉,让烦躁的内心安定下来。
卫肃扯了扯唇,“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