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残缺了一块,周边闪亮的繁星也失了平日里的光泽,被一层薄薄的黑云遮挡,无法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亮光。
内室的烛火只剩下零星几盏,苏锦兮将自己隐匿在一片昏暗中。
在卫肃将她扛到内室动作并不温柔地扔到床榻上时,她并没有反抗挣扎,任由他欺身而上,可当他滚烫的唇碰到自己肌肤时,苏锦兮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不是不大度,只是容忍不了卫肃与窑姐儿缠绵过后不沐浴便又跟自己行房事,卫肃身上沾染着窑姐儿身上胭脂水粉味,刺鼻的厉害。
苏锦兮不过说了句‘夫君先去沐浴,妾等您’。
并无不妥之处。
卫肃却因此发了狠,像暴怒的狮子,一口咬在苏锦兮比豆腐还要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很深的牙印,疼的苏锦兮浑身都在颤抖。
“大娘子,主君既主动来寻您,您又何必将他赶走。”紫娟不忍心大娘子受冷落,却也晓得,不管在娘家过得多顺遂多自在,嫁入夫家后多的是身不由己。
主君便是大娘子的天。
小颖:“大娘子,您误会主君了,他今日并未去春花秋月,范奇说主君在国子监待了一下午。”
苏锦兮眨了眨空洞的眼,过了好半晌才道:“灭灯吧,我困了。”
内室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苏锦兮眼中的神采一点一点恢复。
她做错了什么?没有自降身份去迎合卫肃,还是没有对卫肃嘘寒问暖尽到做大娘子的责任?
诚然,都不是。
她不过是不想重蹈覆辙,不过是不想将自己的命交到一个随时会将自己扔到‘郊外乱葬岗’的人手上,不过是想拼尽自己所能护着自己所爱之人。
而卫肃并不是自己所爱之人。
前世,她做的最蠢的事便是将一颗真心交给不值得托付之人,才会落得家破人亡,尸首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悲惨下场。
穆卓残暴冷血,不择手段。
卫肃又何尝不是凉薄之人。
…
冬至将至,文武百官开始忙碌起来。
往年都是圣人带着百官前往鹿台祭天,今年圣人将此重任交给太子。
五皇子一党的时刻盯着太子,欲从太子言行中挑出错处来,只太子平日里深居简出,除却处理奏章外,找不到可挑剔之处。
唯一要挑剔的便是,他已二十有余却迟迟不肯立太子妃。
五皇子党派内的官员日日上奏章弹劾太子一意孤行,储妃的人选怎能肆意妄为,该是由圣人和皇后做主,选一个德才兼备的。
廉老将军的孙女属实不是储妃人选。
圣人被搅得头疼不已,命侍从快些去请国师来诊治。
国师用银针扎了圣人头顶,又拿出红色的药丸侍奉圣人服下,圣人头痛方才好些。
“圣人头疾乃是忧心所致,祭天仪式已交由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向来稳重,您又何须烦忧?”国师替圣人按揉着,“您该好生歇息的。”
“哼。”圣人冷哼,“朕倒是想好生歇息,没一个省心的。”
“你说太子稳重,若他稳重又怎会迟迟不立太子妃?他若只是寻常皇子,朕随他娶何人,偏偏他是太子,偏偏他非他那表妹不娶!朕的侄女是何性情朕又怎会不知,蹿天下地的主,让她当太子妃日后做一国之母,一辈子困在这深宫之中,不如要了她的命!”
国师:“自古以来,婚姻之事媒妁之言皆听父母之命,太子如今心心念念着廉娘子,待真的立太子妃后想来便会死心。圣人一向果断,怎的在太子这边就变得心软起来呢。”
“且臣听闻,近来贵妃亦在为五皇子物色五皇妃,属意的是太尉之女。”
圣人睁眼,略显浑浊的目光中满是至高者的威严,“太尉之女?”
国师:“回陛下,是的。”
“扶朕起来。”
圣人在国师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半靠在龙榻上,他冲国师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好生研制你的长生不老术。”
待国师走后,圣人命身边的内侍去请皇后过来。
不光五皇子一党的官员揪着太子这一错处大做文章,就连站在太子这边的官员亦苦口婆心地劝说,以太傅为首。
圣人如今被国师蛊惑,行事愈发昏庸,朝堂已有动荡,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太子之位,身为太子万不能做的便是一意孤行。
太子眉头紧锁,面色难看至极:“就不能再等等,再给孤一些时日,孤定能说服……”
“殿下。”太傅摇了摇头,“您又何苦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