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肃去了寻常进都不进的酒肆。
这个时辰酒肆里的人是最多的,里头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自然也有来买醉的达官贵人,卫肃进去时直接要了雅间。
酒肆里的雅间与酒楼里的不同,酒楼是一个单独的房间,酒肆不过是三面用竹帘与屏风隔着,厅里的谈话声,酒友间的调笑声皆能入耳。
主君从不喜人多的地方。
范奇劝道:“主君,不若咱去酒楼?”
卫肃睨了他一眼,意思要去你自己去。
范奇无奈摇头,也不知主君到底怎的了,不该与大娘子有关的,若有关大娘子又怎会拿着糕点与……瞧着像是钱袋的物什过来?可若无关,又有何事能让主君出来买醉?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很快酒肆的博士拿来酒,范奇就这么看着主君一杯又一杯地猛灌。
此时酒肆外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戴着面纱的小娘子从马车上下来,由婢子搀扶着进了酒肆里,甫一踏入就满眼嫌弃,若不是想到雅间里有她要寻之人,她万不可能踏入如此低贱肮脏之地。
“郡主,不若婢子上去请卫大人出来。”身边的贴身婢子劝道:“若是长公主晓得您来这样的地方,回去定会责骂。”
长乐郡主冷眼扫过,“本郡主做事何须你教。”
贴身婢子不敢再言语。
长乐郡主去到卫肃雅间时,他已喝光一壶的酒,正闷头在喝第二壶,俊俏的面上染着微醺。
“卫大人。”长乐郡主清喉娇啭地唤了声,也不管卫肃愿不愿,自顾自地坐在他对面,脉脉含情地盯着他,“无意间瞥见熟悉的身影,瞧着像是卫大人,便跟上来瞧瞧,果真是。”
“卫大人为何一人来酒肆?可是心情不顺畅,若卫大人不嫌弃,可与我说说,许能松快些。”
范奇:“……”
他人高马大的一人站在那里,瞧不见?!
卫肃头也不抬,嗓音被酒辣的微微有些暗哑:“此处鱼龙混杂,郡主还是早些离开。”
撵人的话在长乐郡主听来,是在关心她。
眉眼末梢全是欢喜的笑意,连语气都变得轻快不少,“有卫大人在,不会有人敢不敬的。”
话音甫落,卫肃‘噌’的一下站起,“既如此,臣先行告退。”
长乐郡主面上的笑意消失,在卫肃经过她时突然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袖,扬起头委屈地看着他,“卫大人就这般不愿与我待在一处?”
卫肃垂眸,目光阴鸷深沉,“郡主请自重!”
长乐郡主被男人的眼神吓到,不情不愿地松手,却倔强地仰头看着他,“卫大人又何必急着走,听本郡主说完接下来的话再走也不迟。”
她生来便是万千宠爱,身为郡主,她有郡主的骄傲。
即便是在心仪之人跟前,依旧不能掉!
“卫大人定会说对本郡主接下来要说的并无兴趣,可若本郡主说的与卫大人新妇有关呢?想必卫大人至今都还被蒙在鼓中吧。本郡主这么说卫大人还是没兴趣?”
卫肃的步子果然停了下来。
不过,只停了片刻。
他目光森冷如黑暗中的杀手,“臣与新妇新婚不久,算不上多了解,日后慢慢相处自会了解透彻,这不过是臣的家事,与郡主并无干系,还望郡主多关心关心自己,莫要多管闲事。”
卫肃依旧如此冷血无情!
长乐郡主狠狠揪着绣帕,她心中想着念着他,生怕他被骗了,可他呢?竟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当众斥责她?
既如此,她又何须为了往日情分给他留脸面。
“卫肃,你可知你处处维护的新妇,早已与他人暗通款曲私定终生,嫁给你之前便已不是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