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凉意的秋风吹起地上的枯叶与沙尘,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又落下。
卫肃负手站在窗边。
突然觉得荒院萧条又阴冷。
往日有几个孩子在隔壁,平日里虽交流少,但心中自有慰藉。
一个个真是没良心极了,收拾东西离开时为何不把他的也一同收拾到绿满轩去,偌大的院子还容不下他?
几个哥儿也冤枉,不是他们不愿,是杨嬷嬷说大娘子会来替阿耶收拾。
“主君,杜夫子已平安抵达。”范奇进来打破寂静。
此次卫肃领命去上阳县调查‘诋毁国师案’幕后的罪魁祸首,其源头便是杜义杜夫子,早年间他与当朝国师乃拜把子兄弟,后俩人志向所图皆不同,便彻底决裂。
国师之所以如此笃定罪魁祸首在上阳县,不过是想借用圣人的手除去杜义,让自己永无后顾之忧。
卫肃在上阳县待了九日,为的是说服杜夫子来京。
见杜夫子时,卫肃并未有所隐瞒,说道:“国师蛊惑圣人,百姓叫苦不迭,望夫子能为黎民百姓着想,夫子之才能埋没于上阳县实属不该,望夫子能随子仲入京。”
夜深,卫肃宿于平日床榻之上,窗外的风声越显嘈杂,扰乱平静的心。
翻身而起,趁着夜色走出荒院,不知不觉间便来到沁雅院,这个他平日里无事从不踏足的院落。
院门紧闭,于他不是难事,脚尖轻点飞上院墙,悄无声息地落在苏锦兮所宿屋外,屋内烛火皆灭,寂静一片。
拉开窗子翻身而入,隐没在夜色之中。
借着窗外的点点星光,卫肃看清床上的人,睡的香甜倒是睡姿不规矩,模样瞧着娇憨似猫,时不时的还会发出轻微的鼾声。
唇角不由翘了翘。
下一瞬,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脖子上的伤口如利刃般刺入卫肃的眼,翘起的唇角瞬间垮掉,眼神阴沉的吓人,如黑夜中的厉鬼。
卫肃冷哼拂袖离去。
…
曹氏心慌意乱地在房间里等着二爷。
镇国寺内,她一直躲在暗处盯着,苏锦兮如何以命相逼,卫肃出现,信王仓皇而逃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待人都离去后,她才匆匆回府,甫到院子里亲信便来禀告,二爷被信王叫去。
这一等就等了三个时辰。
“阿娘,您莫要再转了,转的女儿头都晕了。”苏锦秀不满地抱怨,“女儿都与您说了,苏锦兮变了不少,您非不信,如今好了,连累阿耶受责罚。”
曹氏瞪了女儿一眼。
苏锦秀眼珠子转转,走到曹氏身边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阿娘,信王想要的不过是大伯手中的兵权,苏锦兮既不愿,女儿可以……”
曹氏甩开手严厉拒绝:“不可!”
“为何不可?”苏锦秀越发不满:“阿娘你不是说女儿出生时便有道士预言女儿日后必定是大富大贵之命,信王有鸿鹄之志女儿嫁与他有何不可!别以为女儿不晓得,当初你们本可派人追上哥哥,却任由他去,不过是想让哥哥在日后夺得兵权助信王一臂之力。”
曹氏忙捂着她嘴,“天杀的,你在胡说些什么,这话说与阿娘听便罢了,若是被外人听见,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未来夫婿阿娘自会为你张罗,信王莫要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