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不再有穆卓的身影。
秋风顺着衣衫钻入,冒着冷汗的后背沾染凉意后,犹如掉入冰窖般冻得苏锦兮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牙根‘嘚嘚’的响。
苏锦兮腿脚发软地跌坐在地,沾着血的银簪还握在掌心中。
在来时她就做好以死相逼的准备。
是有把握的,只要以死相逼,穆卓定然会放了自己,可真的这么做了,才知有多无助恐惧,特别是被穆卓轻而易举地困住时,有那么一瞬,真的想过一死了之。
‘嘶……’
晕了的紫鹃幽幽转醒,刚要开口呼救,眼神余光瞥见大娘子,紧接着又瞧见一高大身影朝着大娘子靠近。
“主……主君……”紫鹃瞪大双眼唤道。
苏锦兮放松的脊背瞬间绷直,一股彻骨的凉意朝自己靠近,心猛地揪起。
卫肃回京了?!
他何时来的镇国寺?方才自己对穆卓说的那些话卫肃可听见了??
卫肃离苏锦兮有十步远停下,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的背影,声音冷硬如冰:“苏锦兮,你作何解释?”
紫鹃将大娘子扶起来。
苏锦兮看着卫肃,声音轻缓又娇软地唤了声‘夫君’后说道:“可否回府后再容妾解释?”
面前之人面色苍白如纸,绾好的发髻有几分凌乱,像是受了摧残的花儿,我见犹怜。
卫肃眼中没有半分怜爱,只有深深的嫌恶与厌烦。
在他看来,苏锦兮方才的做法与说的那番话,不过是晓得他过来,故意为之,借此给厢房里的那人争取时间。
“回府!”
…
回去的路上,卫肃与范奇骑马,苏锦兮带着四个孩子坐在马车内。
?哥儿见阿娘脖子受伤就一直在哭,好不易被杨嬷嬷哄住,靠在杨嬷嬷怀里吸着鼻涕泡泡,一眨不眨盯着紫鹃姨给阿娘处理伤口。
‘嘶……’
苏锦兮何时受过这么重的伤,药碰到伤口时,疼的她实在忍不住哼出声。
她并不想让孩子们瞧见自己弱的模样。
听到阿娘的声音,?哥儿挣扎着从杨嬷嬷怀里下来,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走到阿娘跟前,艰难地爬上座,抱着阿娘的脖子使劲吹。
吹完又‘吧唧’一口亲在阿娘脸上,奶声奶气地说:“阿娘……吹吹不疼。”
雪哥儿则是拿出他藏在袖口里的蜜饯不舍的放在大娘子掌心里,“大娘子,文雪疼时,杨嬷嬷就给文雪蜜饯,吃了就不疼了。”
苏锦兮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将两个小萝卜丁搂在怀里,欣慰地笑道:“阿娘不疼。”
见畴哥儿一直皱着眉担忧地盯着自己,苏锦兮又重复了遍:“阿娘不疼。”
卫文畴脸颊一红,说了句‘自作多情’便靠向大哥那边,动也不动。
他才不会担心那个狠毒的女人!
苏锦兮笑笑并未戳穿。
马车停在卫府门口,宫里来传旨的内侍急急上前,说道:“圣人传口谕,命卫祭酒即刻入宫觐见。”
传完口谕后,内侍胆战心惊地说道:“卫祭酒快些吧,圣人知您回京后未进宫先去了镇国寺,发了好大一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