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就不听解释呢?
“景琛!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刚就是和傅董事长说了下话,然后他……”
“丫头,别说了。”
郁暖暖话还没有说完,傅敏祥就打断了她,转而对傅景琛道。
“你不想让她吃我的东西,我下次不买就是了,没必要这样厉声厉色的吓唬小姑娘,人跟着你不容易。”
“傅董事长……”
郁暖暖愧疚极了,还想解释,傅敏祥却是抬腿走了。
“好好休息,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
关门的身影落寞极了,看得郁暖暖心里也不好受,瞅着傅景琛赌气道。
“那你也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了。”
傅景琛无奈地唤了一声,“暖暖。”
郁暖暖这才道,“傅董事长真的是好心道歉的,我就是吃颗糖果,表示我真的原谅他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也难怪这父子俩的仇能纠缠这么久,一个只愿意相信自己,另一个又不肯解释,当然仇恨越压越久,越久就越难解。
“我信我信,你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郁暖暖此刻不想搭理他,就想着这事儿要怎么办?
一直到晚上,傅景琛无论想跟她说什么,她都没搭理他。
期间,郁维新又来看了一次郁暖暖,她也只和他说话,根本不答应傅景琛,看得郁维新很是惊奇。
他忍不住偷偷地问,“你们俩吵架了?”
按理来说,傅景琛对她可真是百依百顺,他们竟然会吵架?
这是他很难想象得到的。
郁暖暖哼了一声,嘟囔道:“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大笨蛋,我现在不想搭理他。”
郁维新笑了笑,临走前给了傅景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晚上睡觉,见郁暖暖翻了个身,傅景琛想抱住她,就又被她甩开了。
他已经喜欢抱着她睡觉了,突然这么不让抱了,他睡不着了。
“暖暖,是我错了,行不行?”
“不行!”
手一伸过去,又被甩开了,好歹算是说话了。
傅景琛叹了口气,“是我错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消气?”
郁暖暖不说话,傅景琛又问,“我白天太着急了,语气可能不太好,你能不能原谅我?”
郁暖暖这才翻身过来,捏着他的脸道,“何止是语气不好?那模样简直要吃人。”
语气又低又沉,眼神恐怖至极,哪是儿子对父亲说的话?
傅景琛一时语塞,他当时是急了点,但也没她说得那么恐怖吧?
不过,见她肯捏着他的脸了,心里总算是放了下来,听她继续唠叨。
“那是一颗糖果,不是一颗毒药,我就算真的吃了,也顶多是牙疼而已。”
顿了顿,她又道:“再者说了,他又不知道我牙疼,你用的着那样对人吗?”
等她气鼓鼓地说完,傅景琛已经感到了脸有点疼了,不着痕迹地拉开她的手,诚恳道:“我可能语气是急了点,但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关心绝对是真的。”
“这我当然知道。”
郁暖暖皱着眉头想了想,“我担心的是你和傅董事长的关系。”
傅景琛道,“我和他……这么多年了,已经是这样了。”
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苦涩,郁暖暖听出来了,所以心疼地抱住了他。
“就是因为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不想同他和好吗?”
靠到他的心口上,郁暖暖嘟囔道,“景琛,我和那个人的关系已经无法修复,从我知道她算计我妈妈开始,我就无法再原谅他。”
“但是你们之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这都是她的经验之谈,傅景琛听得心绪澎湃,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抱紧了她。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情?”
今天已经从傅敏祥那里听到了一点点,但还不够完整,她也想要知道完整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可以说说吗?”
傅景琛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缓缓的开口,“小时候……”
傅敏祥和杜雪茹是商业联姻,杜雪茹是个规规矩矩的千金小姐,傅敏祥年轻时就爱玩,一直嫌弃她太古板,四处拈花惹草。
杜雪茹从来不说,也不问,安静的带着傅景琛长大。
“妈妈很喜欢给我拍照,我房间里的那沓相片就是妈妈拍的,但她从来不跟我一起拍照,也很少笑。”
说这话时,傅景琛是笑着的,眼里有对母亲的眷恋和思念,也有一丝郁暖暖难以看懂的复杂。
循规蹈矩的千金小姐,被遗留在老房子里,除了带孩子,别无事做。
郁暖暖有点想象不出来她还有多压抑、多孤独。
“可是,后来她怀孕了,有一天从医院回来,她很高兴地告诉我是个妹妹,我也很开心。从那以后,她爱笑多了,也不再打……”
郁暖暖正靠在他怀里,突然听他不说了,不由得问道:“打什么?”
“没什么。”
傅景琛又吻了吻她的额,没让她深究。
“我满心期盼着这个妹妹的到来,我还给她取好了名字,但是……”
语气又是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拳头倏地捏紧,眼中露出了痛苦之色。
“景琛。”
郁暖暖猜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赶紧抱住了他,“不想说的话,我们可以……”
“没事。”
傅景琛深吸了一口气。
“他在外惹得野花太多了,总有一两朵想上位,其中有个给妈妈打了电话,发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妈妈开车时,不小心就和一辆卡车撞到了一起。”
那天,他也在车上,他奋力地从后爬了出来,可是杜雪茹不行。
她怀着八个月的身孕,没有多余的力气爬,而他才十几岁,力量太小,根本帮不了她。
他想叫人,可荒山野岭,路偏人少,根本叫不到人。
那时电话、网络远不像现在这样发达,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叫天天不应是怎样的绝望。
“就那样,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血泊里,头上、腿下全是血。”
察觉到他身体的颤动,郁暖暖连忙制止,“景琛,别说了。”
可是他停不下来,那些深藏在记忆里的东西一旦出来,就再难压抑。
“那血一点一点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沾湿了她的裙子,也沾满了我的手,我第一次知道等待死亡是什么样的滋味。暖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