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没有要停的迹象,夜色却越来越沉,整个公寓只有主卧一盏台灯。
傅景琛看着床上湿淋淋的女孩,白皙的脸颊被晒得通红,左脸也肿得老高,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心不可抑制地颤动着。
他没想到,他不过是去给郁暖暖送她白天没有拿的药,竟然会看到那一幕。
唇角一抿,傅景琛的眼神不由得沉了又沉。
郁暖暖,二十一岁,方国轩远房亲戚的女儿,从十一岁开始,被寄养在方家,今邺城大学外国语学院大三学生。
母亲郁蔚然,十年前车祸,现住在莱特疗养院。
父不详。
原来,她不是方家的佣人。
傅景琛看着眼前薛凯传来的两页资料,又看了看床上紧紧蜷缩在一起的女孩。
手禁不住紧紧地捏着那资料,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有些吐不出来。
她在方家这些年,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陆依琳不知道傅景琛大晚上火急火燎的叫她带着医药箱来干什么,可也不敢有丝毫耽搁。
一到屋内,陆依琳就问,“景琛哥,你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傅景琛指了指卧室,“不是我,是她。”
“她?”
见他面色不愉,陆依琳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赶紧往卧室走了去。
说实话,长那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来傅景琛的卧室,看到他床上的女孩时,一颗心再次蹬了一下。
床上,一身湿哒哒的郁暖暖正不安的睡着,秀眉紧蹙,素净的小脸上赫然有个红肿的巴掌印,令人触目惊心。
“这……怎么会这样?”
陆依琳惊愕,这女孩看起来娇娇小小,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谁竟下得去这样的手?
“你帮她看看吧。”
“好。”
陆依琳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正要动手,傅景琛突然开了口。
“你注意点,她怀孕了。”
陆依琳的手一顿,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去看那面无表情的傅景琛。
他今天床上不但睡了一个可能未成年的女孩,而且这女孩还怀了孕?!
孩子是他的?
可他不是一向都不近女色,甚至被传言是GAY吗?
傅景琛见她半天没动作,皱眉道:“看我干什么?看她。”
陆依琳这才敛了心思,集中精力认真的查看起郁暖暖的伤势来。
她上药的手格外的轻,可棉签放在伤口上,又痒又有些轻微的痛,睡梦中的郁暖暖忍不住蹙眉,甚至想躲开,被她一把摁住了。
陆依琳看了一眼傅景琛沉下去的脸,上药的手蓦地有些颤动。
“景琛哥,你要不先出去一下,你在这,我紧张。”
“没事,我看着,你上你的。”
我是想上,可你这样一副随时都要揍人的模样,我害怕啊!
他不肯出去,陆依琳只得硬着头皮上,又帮郁暖暖处理了被打出血的嘴角,更是心惊。
这一巴掌得多用力,口腔都破了皮!
处理完外伤,听说郁暖暖怀了孕,她还是决定再帮她检查下怀孕情况。
陆依琳把垫子放到了郁暖暖身下,又戴上手套,给手消了毒,对傅景琛道:“景琛哥,帮我个忙,把她裤子脱了。”
“什么?”
傅景琛一时没明白,见陆依琳指了指郁暖暖的身下,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
“为什么还要脱裤子?”
“你不是说她怀孕,还好像肚子痛吗?我帮她看看啊!你看看我的手,不方便嘛。”
傅景琛见她抬着两只戴了手套的手,犹豫了一下,脸上闪过凝红。
“这我不方便,我去找人来给你帮忙。”
虽说那天晚上,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了,可他……
“她不是你的女人吗?”
陆依琳有些好笑。
“况且,我这毒都已经消了,你要是觉得难为情,闭上眼睛,什么也别看就好了。”
傅景琛还想说什么,在陆依琳的一再催促下,内心挣扎着慢慢地动起了手。
那晚,灯光昏暗,他忘不了那滑腻的手感和灯光下莹莹泛着微光的肌肤。
指尖不小心碰到郁暖暖的腿,傅景琛只觉得浑身一僵,喉头一阵发紧。
该死的!
他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赶紧甩开了那些不健康的念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听凭调遣,眼睛根本不敢乱瞟。
“好了。”
陆依琳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紧张,也决定不再为难他,脱下手套,主动帮郁暖暖把衣服都整理好了。
傅景琛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瞥见陆依琳揶揄的模样,难得的有丝不自在。
“她没事,也没有流产的迹象,就是脸上有些外伤,还有些中暑、发热,我给她开点药,等她醒了,让她多喝点开水,休息几天就好了。”
“嗯。”
傅景琛应着,指了指床头。
“那旁边有衣服,你既然来了,就顺便帮她换一下,再擦下身体吧,我给你打盆水,床单我自己等下换。”
陆依琳刚脱下白大褂,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是要把我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啊。”
“我这现在也没什么可用的人,你就先用着吧。”
闻言,傅景琛毫无愧疚地回头,“她睡得不好,你轻点,别把她吵醒了。”
陆依琳见他关了房门,又想起他刚刚那尴尬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他们一起长大,他何曾在乎过哪个女人睡得好还是不好过?
现在,他竟然主动开口让她下手轻点?
莫非真是遇上“克星”了?
陆依琳帮郁暖暖换了衣服,又擦了身体,出来时,已经快要虚脱。
临走时,傅景琛又道:“这件事不要跟其他人说,尤其是他。”
陆依琳一怔,明白他口中的“他”是谁,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嗯。”
送走了陆依琳,外面天早就黑了,屋子里的人还没醒。
“不、不要……”
床上的人儿不断呓语,傅景琛走过去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生疏的安慰道:“没事了,你不会有事的。”
可能是听到了他的话,郁暖暖的呓语变成低低的呜咽声,孤独又无助,像一根藤蔓一圈一圈紧紧缠住傅景琛的心。
他拧着眉,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郁闷,“有我在,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