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
修真管理局总局，最高的那间办公室。
两人相对而立。
“来了？”
千岁看着这一位华夏最年轻的新晋守界人。
陈灵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两人打过招呼后，空气一时间沉默。
千岁一身洁白长袍，脸上带着微笑，依旧平静。
陈灵昀站的笔直，周身还有并未完全收拢的猩红力量在，甚至在天外拉出的那一道猩红长线，都还未散去。
来的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两人相对而立。
沉默之间，却有人慌了。
只见原本站在桌边的青灵，在看到陈灵昀到来的瞬间，就迅速从千岁身边走出好远，立即低头躬身道：“青灵……青鸟参见帝尊。”
青灵恭恭敬敬。
于是，这间屋子里，就形成了千岁和陈灵昀相对而立，青灵故意离开千岁好远，然后向陈灵昀躬身行礼的模样。
千岁静静的等待了一个呼吸，却发现陈灵昀好像没有开口的意思。
如果陈灵昀不开口，那么青灵或许就只能这么站着了。
于是千岁的目光斜向青灵，轻轻抬了抬手。
“咳咳。”
千岁清了清嗓子，说道：“青灵，客人来了，沏一杯茶吧。”
千岁笑容和煦，摆出一副这间办公室主人的姿态，要替青灵解围。
毕竟，要说咱千岁也是人间第一人不是？
女朋友向别人行礼也就算了，就这么被晾着，多少有些看不下去了。
于是，在千岁说完之后。
青灵低下头的目光，有些犹豫。
她想要抬头看一看陈灵昀的反应，又有些不敢。
想了想后，觉得千岁说的也很对，或许该先给帝尊沏一杯茶喝。
于是，青灵轻轻的放下双手，就要倒退几步，走向茶案沏茶。
却不料，就是这时候，陈灵昀开口了。
只见陈灵昀淡淡的说道：“不用了，我和他单独谈一谈。”
于是，刚刚放下双手，准备去沏茶的青灵立即重新抬起双手道：“是，帝尊。”
然后场面就有些尴尬起来了。
当然，是对于千岁而言。
陈灵昀和千岁相对而立。
两人仿佛就青灵，已经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千岁想要为青灵解围的同时，和陈灵昀说一句，咱们之间，我还是资历高一些，境界高一点，说话管用一点吧？
即使我女朋友是你以后的手下，这一点面子你总得给哥留着吧？
而陈灵昀的意思也很明确。
不好意思，不行。
你看，你女朋友，还是得听我的。
千岁脸上和煦的笑容逐渐变得有些僵硬。
看着陈灵昀的眼神，大概是在说。
好啊，陈灵昀，你这么玩是吧？
陈灵昀眼神平静，没得感情，表示我没得想法，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估计是妖帝。
于是，这第一场博弈。
陈灵昀，胜。
青灵在听到陈灵昀的话后，立即走向门口。
只是临走之前，她眼神有些忧虑，目光看向千岁。
对此，千岁给予青灵目光回应。
大致意思是：
放心，陈灵昀现在还干不掉我（不一定）。
再说了，我不相信陈灵昀是这种人，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基础的。
青灵看到千岁的目光后，眼神稍有好转，但是不多。
以至于她离开时，眼神中多了许多伤感。
当然，这或许也不怪青灵多愁善感。
毕竟，对于一段不被认可的感情，对青灵的打击，那一定是空前巨大的。
尤其是在妖界，妖帝直接不看好，那还怎么办？
也幸亏青灵是妖将，境界够高，心理承受能力够强，不然换成华夏的普通女孩，这一波，估计已经以泪洗面了……
咿呀。
终于，门关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陈灵昀和千岁两个人。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在门关上的瞬间，陈灵昀就先一步开口问道。
这让千岁有些‘猝不及防’，心想现在应该炸毛的人，难道不是我才对吗？
我千岁是谁？
那可是人间第一人，连自由恋爱的权利都快被人剥夺了，我不该质问两句吗？
可问题是，陈灵昀问出的这句话，千岁还不得不回答。
因为……真的事关重大。
直接打断了千岁的蓄力。
时机拿捏得非常准确。
千岁只能点了点头，说道：“是。”
大方的承认了，他提前就知道陈灵昀身份的事实。
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在利用我？”
陈灵昀又问了一句。
听到这一句，千岁顿了顿。
因为，这一个问题，就很有锋芒了。
可以说，陈灵昀完全是站在一个妖帝的角度上，问的这一个问题。
有几分逼问的意思。
不过，千岁并不在意，依旧平静的回答道：“一半一半。”
得到这个回答，陈灵昀沉默一瞬，又问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觉得，活着，还不错。”
这一次，千岁回答的很快。
告诉你你是妖帝转世的身份，说了不就死了？
你身边的那些宠物，哪一个愿意？
“也对。”
陈灵昀点了点头。
只是陈灵昀没有停顿多久，又问道：“我走后，会死？”
“我觉得不会。”千岁摇了摇头，“当然，这件事的重要之处是你自己如何觉得。”
千岁平静的回答，仿佛早就知道陈灵昀有些问题要问自己，而他也早就已经想过了，很清楚的想明白了，于是回答的很快。
“我们会赢吗？”陈灵昀又问。
“我觉得会。”千岁回答。
这一次，千岁语气坚定，意思是，这件事，我千岁不用任何人觉得，我自己这么觉得就行。
终于，陈灵昀停止了连续的发问。
空气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陈灵昀的脸上有些犹豫，似乎想问一个心中犹豫许久的问题，只是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还是……”
陈灵昀犹豫许久，依旧没有问出那个问题。
“当然。”
令陈灵昀没有想到的是，千岁听着陈灵昀的这半句话，就已经做出了回答。
千岁认真的说道：“无论多久，什么时候，你都是华夏陈灵昀。
是华夏N市青豆镇088号住宅的主人，是华夏修真管理局成员，探界者【游龙】小队的阵师。
或许有朝一日，你已身披金甲，只要你愿意，你依然还是华夏守界人。”
陈灵昀：“妖帝……”
千岁：“兼职。
就像我一样，是守界人，是仙人，或许他日还会位列仙班，不还是人间第一人？”
听到千岁的话后，陈灵昀倍感意外。
他没有想到，千岁真的猜到他要问的是什么。
而真的得到了这个答案，陈灵昀心中泛起一缕感动。
因为，千岁真的已经替他陈灵昀想了很多。
就像这个困扰陈灵昀许久的问题，今天陈灵昀不来，千岁就不会说。
可既然陈灵昀来了，即使没有问，他也会说。
这就是千岁，华夏第一人。
“谈一谈？”
陈灵昀终于动了，他上前几步，站在千岁不远处，撤下了眼神中的锋芒。
在这句话之前，陈灵昀其实在心底里，已经放弃了人间陈灵昀的身份。
换一句话来说，陈灵昀其实是在让自己站在‘妖帝’的身份，和千岁的对话。
但这一刻，就不是了。
“不论身份的那种？”千岁问道。
“不，是作为华夏守界人的陈灵昀。”陈灵昀回答。
是人间的两位守界人之间，做最后的任务交接。
“懂了。”
千岁走在办公桌前，轻轻坐下，并指了指桌对面的板凳，说道：“请坐。”
陈灵昀坐在千岁对面，“时间不多。”
“明白。”
“我会把我能够想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了解。”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作为华夏阵师布阵。”
“这一刻，期待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