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蜮伎俩如果无法达到目的，那就当面锣，对面鼓的直接干就是了。
偷不成，那就抢。
当然了，只有具备枭雄之资的人物，才会有如此决断。
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无所谓，甚至暂时当狗都行，成功的大人物，都曾经经历过屈辱。
万花谷外，和善若水对面而立的中年人，正是灵宝商会的大老板，他自报的名号是沈秋雨。
挺诗意的名字，但是善若水一点儿诗意的感觉没有。
他们两个中间的空地上，摆着七个木匣，每个木匣内，都有一颗人头。
沈秋雨指着这些木匣说道：
“当年参与善家事情的，都在这里了，这就是我的诚意。”
善若水脸上毫无波澜，甚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你以为我找不到他们吗？还是你觉得我杀不了他们呢?”
沈秋雨冷冷的说道：
“我出手，是我的诚意，你怎么理解，那是你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
善若水突然就笑了：
“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既然没关系，那你千里迢迢的过来，又是为什么呢？”
沈秋雨答道：
“我只是想离开这一界，而你掌握着其中一把钥匙，抢不到，我只能选择合作。”
善若水有点不知如何应对，沈秋雨的无耻完全刷新了他的认知。
前一秒还用尽手段算计你，下一秒发现达不到目的，就大手一挥，舔着脸说我们合作吧!
你以为你是谁呀？
善若水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道德圣人，只是原来没人比较，自己不知道而已。
沈秋雨却丝毫没有尴尬的感觉，自顾自的说道：
“灵宝商会，在这如此漫长的岁月里，搜集到的有关五灵界的隐秘，远比各大宗派的传承要多。”
善若水对他这句话是相信的，但是他更关心的，是沈秋雨话里透露出来的另外的信息。
于是善若水问道：
“这么说，各大宗派之内，都有你们的暗子眼线喽?”
沈秋雨刚创造的语境，突然就被打破了，他对善若水关切的点，实在有些不太理解，这在各大宗派之间，不是很正常的吗?
灵宝商会内，各大宗派的探子，每年都能揪出七八个。
善若水当然知道，只是他有一个习惯，谈话的时候，总是希望在自己的语境内进行，所以将沈秋雨的话岔开，只是他的习惯而已。
不过话题既然岔开了，善若水就顺着自己的想法去展开对话了。
“谈那些意义不大，你总要先说一些我不知道的，让我衡量一下，和你们合作究竟值不值得。”
合作不合作暂且不说，先套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再说，占便宜已经成了善若水的习惯了。
沈秋雨很有些无奈，但是实力不如人家，要想合作，只能拿出有价值的信息才行，反正只要最终达成目的，受些委屈，又有什么问题呢？
人在屋檐下，不低头，又能怎样呢？
沈秋雨只好耐着性子说道：
“中灵大陆沉入海底，不定期的浮出海面，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善若水面无表情，沈秋雨只好继续说道：
“中灵大陆，被设置了六处禁制，每一处，都是不同的，
我说的不同，是本质上的不同，因为每一处，都来自于一个不同的世界。
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他们的目标，都是压制和破坏这一界的天道。”
对中灵大陆，善若水大致上是有些猜想的，沈秋雨今天所说的，印证了他的猜想，但是居然有六个不同世界的封印，确实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沈秋雨继续说道：
“这么些年来，我们费尽了人力物力和财力，死了一个归虚境，六个神化境和无数其他境界的修士，才搞清楚了这六个封印的大致情况，而这些，就是我们合作的筹码。”
这些信息，善若水确实需要，这样可以节省他大量的探索时间，也能减少可能出现的伤亡。
善若水笑着说道：
“那么说说你如何才肯交出这些消息呢？”
沈秋雨答道：
“中灵大陆重见天日，我会借助那里的一座上古大阵，回归我来的那一界，但是我需要两界珠帮忙。”
“帮什么忙?”善若水问道。
“帮我稳固空间通道，那一处大阵年代久远，这一界没有灵力，阵法早就残破了。”
沈秋雨答道。
“这些年，我找了无数的材料，现在可以修复大阵，但是效果我不敢保证，一旦空间通道坍塌，我只能是身死道消。”
善若水笑着问道：
“你在这一界，按说已经算是站到山尖儿上了，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要回去呢？”
沈秋雨一阵苦笑道：
“这一界?就算天下无敌了，还不是要死?”
“再说了，我在原来那一界，也是一宗的少主，将来是要继承宗门衣钵的。”
“那一界的辉煌，岂是这里可以比的，吃惯了珍馐美味，你会吃糠咽菜吗?”
善若水对他的话，也就相信了三成，除了身边的人，能被自己完全信任的，只有死人。
“哦!你来的那一界，比五灵界好那么多吗？”
现在这两个人讲话，都是藏着心思的，所以善若水决定，先把话题，引到对方感兴趣的领域去。
一个离开家乡这么远的人，说起自己的家乡，多少都会有些激动的，情绪的波动，多少都会影响一个人的理智判断能力，泄露出一些信息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一些。
沈秋雨果然有些激动，话语间已经带了些得意。
“那是自然，你可知道，世界也是分等级的，我来的那一界，乃是实实在在的衡天界，比这里的灵天界，可是高了两个等级的。”
善若水故作惊异的问道：
“世界还有等级吗？这倒是没有听说过，还请赐教。”
沈秋雨略有些得意地说道：
“从低到高，世界分为原天界，周天界，灵天界，云天界，玄天界，衡天界，荒天界，诸天界，混天界，一共九个等级。
前三个为下天界，依次，自然是中天界和上天界。”
世界等级的划分，善若水第一次听说，这些东西道经里是没有的。
善若水不禁问道：
“下世界的天道就有缺陷吗？”
沈秋雨答道：
“并非如此，每个世界，无论等级如何，天道都是完整的，区别只是天道的等级而已，五灵界的天道，是被人为封禁的。”
善若水老兴趣了，问道：
“人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封禁五灵界?”
他感觉这才是最重要的信息，诸多世界的大能，对一个下世界动手，这事情不合常理，搞清楚了，才有助于下一步解开谜团。
沈秋雨满脸颓然的说道：
“被封禁，只是我根的基中灵大陆的情况，推断出来的，至于什么人，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表演的再像，也是假的，善若水根本不相信他毫不知情，越是不说，越说明这些事情才是关键。
但要是直接追问，得到的也未必是真的答案，只能旁敲侧击，慢慢获取信息了。
于是，善若水就又问道：
“既然这里是下世界，沈老板是怎么来到五灵界的呢？”
沈秋雨心里也在骂娘，谈个判，你这里聊起天来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但是不回答他的话，这谈话就进行不下去，只好回答道：
“世界分等级，但是每个世界，都有一些独特的东西，是其他世界没有的，但是却有很大的作用。”
“所以呢?”善若水问道。
“所以，经常有大能，组织探索其他世界的队伍，去挖掘其他世界宝物。”
“五灵界，都是下世界了，还有什么值得衡天界的你们惦记的呢？”善若水又追问了一句。
“元晶。”
沈秋雨说了一个善若水绝对想不到的答案，修行界最基本的东西，在其他界修士眼中，居然是宝物。
“就是元晶，这种单纯属性的晶石，在我所在的世界，极其稀少，但是如果用于炼器，则会极大的加强宝物的威力，当然，必须是极品元晶才行。”
善若水明白了，世界等级越高，天地之力的等级，估计会越发接近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固然强，但是没有明确的性质，在强调某一种力量的时候，就要借助五灵界这些性质分明的元晶了。
善若水点头，表示懂了，而后说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沈老板是来挖宝的，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回不去了，是吗？”
沈秋雨呵呵一笑道：
“谈那些伤心往事有什么用？我们还是聊聊合作吧，我能提供的，已经说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沈秋雨确实不简单，顺着善若水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缓和一下敌对情绪而已，他从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善若水也不飘着讲了，很正色的说道：
“我要你们得到的，所有有关天变的资料，还有，你们探索中灵大陆的所有记录。”
沈秋雨说道：
“给了你，不就等于我们交了底牌出去吗?你觉得我会那么傻?”
善若水笑着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第一，我要灭你你并不难，即便你现在只是一具身身，我也能顺着分身找到你，我的诅咒术，相信你是了解的，只要你还在五灵界，就逃不了。”
“第二，你那些资料，得到的结论，只是你们研究的结果，未必就是正确的结果，多一个人研究，也许会得到更接近真相的结论，你说对吗?”
沈秋雨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