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喜匆匆来到大门口,一见到善若水,他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来人不仅是修行者,而且不凡。
凡人和修行者一起生存的世界,凡人要想混得好,眼光一定要准才行。
齐喜躬身行了礼:
“元先生里面请,我家老爷特意安排在书房等您。”
善若水暗自点头,大家族的管家果然不是白给的,说话办事真是细节满满。
大家族见客,根据客人身份以及事情的性质,会安排在不同的地点。
安排在书房,一般是客人身份比较尊贵,而且和主人家有私交,且谈的事情比较私密。
善若水第一次登门,齐家这样安排,至少说明这一家人懂得礼数,至少,能看出自己的不凡。
果然,百年传承,都是不简单的。
走了不过半刻钟功夫,就来到了书房,齐远斋尽管心急如焚,还是依照规矩见了礼,宾主互相介绍后落了座。
丫鬟奉茶完毕,齐远斋这才开口:
“元先生此来,可有什么赐教?”
善若水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实不相瞒,昨晚贵府小姐落水的时候,我们的船也在湖上。”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本来这事在下不想插手,无奈舍妹心善,不忍看着你家姑娘被害,非要拉着我过来看看。”
听到“被害”二字,齐远斋的眼中已经满是杀气了,但他毕竟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没有失去理智,而是看了站在一旁的齐喜一眼。
齐喜心领神会,躬身说道:
“请赵供奉看过了,他并没说有什么不妥。”
齐远斋再次看向善若水,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善若水摇头笑道: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有些人他又不敢得罪,你让他怎么办呢?除了装不知道,恐怕也没有什么办法吧?”
齐远斋一下就明白了,起身抱拳施礼道:
“还请元先生出手,救小女一命,齐家必有厚报。”
他直接搬出齐家,说明他对这个女儿是很看重的。
善若水笑着指了指元宝道:
“舍妹既然插手了这件事,你家闺女必然无事。”
说罢,让齐远斋派人,带元宝去他女儿的闺房,自己则坐在书房和齐远斋聊天。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元宝在一名侍女的陪同下回到了书房。
齐远斋刚要开口询问,那名侍女已经急不可耐的开了口:
“启禀老爷,小姐已经清醒过来了,烧也退了,还要粥喝呢!这位姑娘的医术真的厉害,只是那么一抓,小姐就好了。”
齐远斋放下心来,连忙对着元宝道谢,元宝却摇摇头说道:
“这事儿还没完,你家姑娘是中了咒术,我现在只是暂时帮她挡下了诅咒的力量,下咒的人如果不解决掉,等我离开了,她还会病榻缠绵,直到死亡。”
齐远斋此时倒是不着急了,既然人家敢登门,必然有办法解决。
“咒术?莫非,是五阴教下的手吗?”齐远斋说道。
善若水听罢问道:
“你也知道五阴教吗?”
齐远斋点头到:
“齐家到我这一代,已经延续了六百余年了,虽然一直没出什么修行的人才,但是还有些先辈踏进过修行的门槛,对修行界也有一些了解,加上各大家族都有供奉修士,能了解的一些皮毛,不足为奇。”
善若水表示认可,随即说道:
“这咒术要说简单,其实也简单的很,比如找一个粮斗,数出九十九粒米放在里面,安置在房梁上,可保这一家衣食无忧,还能时不时发点儿小财。”
喝了一口茶,他继续说道:
“当然,有帮人的办法,就有还害人的路数,比如找一个陶罐,装上尿液,再放进去一双刚死的猫的眼睛,埋在床头,就能让睡在床上的人噩梦不断。”
“不过,这五阴教的路数,显然比我说的这些要邪的多,要想找到下咒的人,还要费点儿功夫。”
齐远斋闻声知意,连忙道:
“还请元先生出手,帮我齐家除了这一隐患,齐家必将尽心供奉先生。”
善若水摇头道:
“供奉倒是不必了,我兄妹只是路过这里,舍妹要伸手,我只好陪她活动一下筋骨,再说,我对五阴教的咒术还是有些兴趣的,确实想研究一下。”
说罢,对齐远斋说道:
“麻烦齐家主,派人把家叫供奉找来,我有些事要问他。”
齐远斋连忙安排齐喜去请,虽然赵供奉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作为,但是人家毕竟出身天河宗,齐家也不敢得罪,只能自己打碎牙齿往肚里吞了。
赵供奉来到书房,刚给齐远斋拱了拱手,就看坐在一旁的年轻人冲他咧嘴一笑,笑的极其邪魅。
然后,他就感觉全身的元力,突然变成了万斤钢铁,直接把他压的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书房地上铺的青钢石地板,直接碎裂,赵供奉的膝盖骨发出咔嚓一声,显然是断裂了。
剧痛传来,赵供奉还没反应过来,就迎上了善若水凌厉的目光。
“水,利万物而不争,你倒是把个不争学的十足十,利万物呢?你天河宗就是这么教导弟子的吗?”
一股神化境的威压死死压在赵供奉的身上,让他肝胆俱裂,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这么个大佬,一言不发就动手,还是以大欺小,这还让人怎么活?
在一旁的齐远斋有些目瞪口呆,这叫什么事儿呀,这位把人叫来,说是有些事要问,结果直接给整地上了,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让赵供奉跪在那里,善若水方才对元宝说道:
“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元宝答应一声,手掌一翻,一截木棍儿出现在她掌心,木棍儿上,一团黑气,正变换成各种不同鬼怪魔兽的形状,抱着木棍儿不停的撕咬。
元宝说道:
“我把诅咒暂时转移到这截替魂木之上,施展诅咒的人现在应该还没发现,诅咒的对象已经找了替身了。
但是,这种替身的方法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要在两个时辰之内找到施咒之人,才能彻底急解决问题。”
善若水冷眼看着赵供奉说道:
“听清楚了吗?你如果能提供一些有效的信息,我就饶你一命,如若不然,我就废了你一身修为,让水清秋找我来要人吧。”
这话是说给赵供奉听得,也是讲给齐远斋听得。
意思很明确,我和天河宗的当代宗主,现在的圣朝国师水清秋是一个层次的,而且语气里,对水清秋还有些不屑一顾,这就让齐远斋,彻底没了害怕得罪天河宗的顾虑。
赵供奉也听明白了,这位今天对自己动手,虽然有偷袭的嫌疑,但是人家神化境是一定的,灭杀自己一个融灵真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听话里的意思,此人和宗主相识,看来必须要配合人家才行了,否则官司打到宗主那里,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赵供奉连忙忍着疼痛说道:
“城北五十里,有一处黑沼泽,沼泽内毒虫肆虐,瘴气弥漫,那里住着一名五阴教的咒术师。
名字叫什么不知道,但是整个望月城,但凡有人施展咒术,不论是不是五阴教的人动的手,他必定是知道的。”
善若水点头又问道:
“你既然看得出齐小姐被诅咒了,为什么不尽你一个供奉的职责。”
赵供奉很是愧疚的看了一眼齐远斋说道:
“天河宗和五阴教有私下里的约定,五阴教绝不向皇家血脉施展诅咒术,但是对其他人使用,不触及天河宗根本利益的,天河宗不得干涉。”
善若水眼眉倒竖:
“你们天河宗倒是好算计,五阴教对修士下手的话,大家各凭本事,我也不会插手。
但是对凡人下手,他五阴教不怕天道厌弃,你天河宗也不怕沾染因果吗?”
善若水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些人对天道毫无敬意,难道对天道理解的缺失,不是让他们畏惧天道,而是更加肆无忌惮了吗?
无知者,确实无畏。
“把我刚才和你说的第一句话,默念十万遍,少一遍,我打断你一根肋骨。”
说罢,善若水把赵供奉丢在一边,掏出传音玉符,黑给王魑发了消息。
“城北五十里,黑沼泽,有一个五阴教的咒术师,把他带到齐家大宅来。”
不久,传音玉符震动,王魑的声音传来,只有一个字:
“好。”
齐远斋吩咐丫鬟换了新茶送来,善若水坐下喝了一口,这才一边看着赵供奉默念,一边等王魑。
得罪天河宗?不存在的,五灵界只要是玩儿水的,他善若水就是祖宗。
天河宗的归虚都算上,也不够他一只手玩儿的。
惹急了直接把水清秋赶下台,他当几天宗主也不是不可以。
半个时辰后,书房外一阵空间波动,一道人影被从空中丢了下来,王魑的声音随即响起:
“主上,幸不辱命。”
善若水很是装十三的挥了挥手,空间再次波动,显然,王魑离开了。
齐远斋和赵供奉都有些迷糊,这位手下的一个侍从,就把五阴教一名咒术师随手捉来了。
这不算啥,咒术师战斗力一般,要不是忌惮诅咒术,赵供奉也能手到擒来。
可是,你这空间挪移到底是个什么鬼,要知道,空间挪移能力,非神化不能,难道你的仆从也是神化境不成吗?
这年轻人难道是归虚不成?否则怎么使唤一个神化境的仆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