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若水提着个人,当然不可能回家,细雨迷蒙中,他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直到完全消失,就连带他手里提着的人,也跟着隐去了身形。
悄无声息的走进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善若水把手里的人丢在了地上,抖抖身上并不存在的水滴,善若水说道:
“说说吧,谁雇你们来的?”
地上那人一动不动,似乎还没有醒过来。
冷笑一声,善若水挥手之间,一缕水汽钻进了那人的身体。
那人本来还打算装死,此时却猛然弓起了身体,接着就开始浑身不停的抽搐,表情看上去极度痛苦,五官扭曲着张大了嘴,似乎想要呼喊,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这正是善若水最拿手的“水刑”,以水为引,控制受刑者体内的水发生异变,产生各种不可言喻的痛苦,同时封闭受刑者的咽喉声带,导致其即便疼的要死,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有过伤痛经历的人大多都有这样的体会,就是当疼痛来临的时候,大声呼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人感觉到痛苦减轻了许多,可要是没法呼喊的话,就会感觉痛苦更加难以忍受。
地上那人疼的再次晕过去,善若水丝毫没有犹豫,再次发动“水刑”,那人顷刻间又被痛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直到再次晕过去。
如此反复了四五次,善若水停了下来,解除掉封禁,那人喉咙里才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呻吟声。
“现在说说看。”善若水也不着急,语气听不出一丝波动的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都是,都是我们首领接的活儿,我们只负责干活儿就好。”
那人趁着可以发声,赶紧说道。
善若水摇摇头,把手伸到那人胸前轻抚了一下说道:
“你知道一个人全身的水都集中到心脏附近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不等那人答话,他就躺在那里开始急促的喘气,看上去好像空气中的氧气严重不足,无论他多么用力的呼吸都不足以维系他的生命,嘴唇逐渐发紫,眼神看上去马上就要失去焦距。
善若水眼见着差不多了,挥手停下“水刑”,等那人平缓下来,沉声说道:
“想好了再说,讲明白了,我给你一个痛快。”
那人自忖必死,能死的痛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于是也不再隐瞒,咬牙强撑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
那人和被善若水杀掉的几个人相互之间并不认识,甚至那几个人相互之间也不认识,他们分别从不同的人那里接下了伏击善若水的任务,完全是临时组队。
没想到直接就被团灭了,看来临时组队的风险就是大,下辈子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
善若水听的直皱眉头,这完全不是一场抱着必杀决心的伏击,更像小孩儿过家家,看来对方的目的不是杀死自己,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底细,这样想来,谁是幕后之人也就昭然若揭了。
看来一万两银子还是要少了,加上血菩提根的话勉强还说得过去,至于要不要收点儿利息善若水还要再斟酌一下。
等到地上那人魂归天国,善若水再次隐在雨幕中离开了土地庙。
尸体不用在意,雨水会帮他抹去一切痕迹,当然,那人身上的财物照例被善若水搜刮了一个干净。
回到家,元宝已经睡了,善若水也没惊动她,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照例运行了一遍功法,而后舒服的躺下休息。
屋檐上滴落雨水敲打着屋前的台阶,细碎的声音如同夜曲一样动听。
这场雨缠缠绵绵的下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才彻底放晴,虽然不能再继续体悟了,但是看到许久不见的阳光,善若水还是很高兴。
何况一大早青狼山的刘三川就来敲门,还带了一大堆的礼品,这就让善若水更高兴了。
刘三川是奉了自家大统领薛青狼的命令,特意进城给善若水送礼的,送礼的理由是感谢善若水大人大量,让他们独享了天和粮店的收益,给了山上的师兄们一条财路。
礼品林林总总一大堆,但是其实并不值什么钱,都是些山上的獐狍野鹿,野菜蘑菇之类,唯一值钱的是一套纯金打造的头面首饰,是特意送给元宝的。
看着规规矩矩坐在茶桌对面,一副乖宝宝模样的刘三川,善若水习惯性的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指着满院的礼物说道:
“你们家薛大统领也学会搞这一套了吗?”
刘三川条件反射一样掏出一锭碎银子放在茶桌上,这才端起茶杯,小心的喝了一口,开口说道:
“我家大统领哪里懂得这些,这纯粹是因为先生给的太多,我们山寨无以为报,再说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就是一点心意而已。”
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暗暗想着,祖宗呀!这还不是被您吓坏了吗?只要您老人家高兴,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宁愿四时供奉,把您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呀!
善若水点头表示对刘三川所言的认可,笑吟吟地说道:
“嗯,不过看起来你们家大统领于送礼一道还是有些天赋的。”
善若水并不是客气,他是真心觉得薛青狼这些东西送的可心。
有时候礼品不是越贵重越好,特别是熟人之间,重要的不是礼品的价值,而是通过礼品表达关怀,进而维系关系。
薛青狼这些礼物就选的极好,过日子都能用到,但是日常在城里还真不容易买到。
再加上还细心的给元宝准备了礼物,要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那就是薛青狼的确于此道有些天赋。
“先生抬举了,我家大统领一再说时间仓促,有许多不到的地方,还请先生见谅。”刘三川恭敬的说道。
善若水把炭火调的旺了一些,又坐了一壶水在炭炉上,接着对刘三川说道:
“你大概也知道,我要是想知道什么事情,你们想瞒是瞒不住的,所以和我讲话你本着一个诚字即可,不必玩儿那些虚的。”
想着善若水的神鬼手段,刘三川感觉胯下一紧,连忙正色的答道:
“不敢,不敢。”
摆摆手,善若水说道:
“讲点儿正事吧,你回去和你们大统领说,下个月的事情一定要办好,而且要尽可能的保密。”
说着,善若水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画轴递给刘三川,说道:
“订好房间后,你把这幅画挂在那个房间里,这事儿你要亲自去办,明白吗?”
“明白,明白,一定亲自去办。”刘三川连忙答应。
“你回去告诉你家大统领,我善若水从不喜欢欠人情,这事儿如果办的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将来为你们山寨出手一次。”
善若水随即画了一个大饼给刘三川。
实在是因为这个环节在善若水的计划里非常重要,是一切后手的起点。
刘三川感觉自己这边实在是赚大了,能让这尊大神出手一次,对于山寨来说就等于有了一道“免死金牌”,从此江湖中的大势力再也不敢拿青狼山不当事儿了。
愉快的交谈完,刘三川起身告辞,善若水指了指茶桌上的银子。
刘三川连忙说:
“这是茶水钱,能喝到您煮的茶实在是三生有幸呀。”
善若水展颜一笑:
“我知道,所以,这茶今天涨价了,一杯十两。”
刘三川哭丧着脸付了银子,告辞回去了。
元宝从后面走过来,边收拾茶桌边向善若水说道:
“你也不缺那点儿钱,干嘛老和一杯茶水过不去?”
善若水丢了一块儿果脯在嘴里嚼着,认真的说道:
“甜枣我给了,大棒子就要跟上,否则他们容易得意忘形,人性如此,不得不防呀。”
元宝也捡了一块儿果干儿吃着说道:“可这人性多是记吃不记打呀!”
“所以呀!”
善若水有些感慨的说道:“我才要不断敲打着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