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五人是王楚带进来的,那年轻人自然也不会区别对待。
今天还是闹得挺凶的,万一真有人被误杀,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大家对真相还是非常看重的,也必须要有个交代,不然只会离心。
至于事后是否有人无法接受而脱离四海军,那就是志向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走了一了百了。
年轻人带着五人进入了关押审问的区域,专门打通的地下三层。
地下一层只是对一些有被波及但没参与的人员的询问,他们在这里遇上了王楚,王楚正在跟一个油腻胖子交谈。
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几人又下了地下二层,也就是鬼哭狼嚎发出的一层,这里都是屏城权贵以及他们的狗腿子,准确说来,其实他们了解的信息要更多,值得深挖,审问过程也就不那么友好了。
他们听到了一些人扛不住拷打而招供,虽然原因大多都是家人被威胁他们不得不为,但多半有人撒了谎。
至于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五人听到之后也是非常气愤,居然是想分化联军,飞羽宗余孽有一部分人已经去其他宗门求援了。
真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联军生出龃龉,面对强敌来袭,很可能遭遇溃败。
那些宗门极有可能会出兵,倒不是看在飞羽宗余孽的面子上,而是四海军的威胁正不断扩大,迟早有对上他们的一天,所以还是将危险扼杀在苗头才好。
那个被抓捕的余孽也被关在了这一层,在外边他还能保持硬气,但到了这里,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等到了地下三层,这里就比较安静了,大都是联军自家兄弟,也不好严刑拷打,不过修行界什么五花八门的功法都有,这不就有几位凝神修士通过引导催眠和禁制封锁的方式不断套话。
年轻人招了招手,几个捧着册子的人便走了过来,将册子交给了他其中记载的都是问询记录。
五人也凑过来看,一会心底松了口气,一会又满脸怒容。
有些人承认了自己的私心,有些人直言他们其实是想反套路权贵,有些人只说自己就是吃了顿饭,权贵们的要求他一概都不准备答应。
可是还有一部分人,他们明明猜到了权贵们的用意,但铁了心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所以一拍即合,答应了权贵们的要求。
这么做的结果,他们很清楚,但既然已经选择离开,那联军如何就与他无关了,只要最后他能说动首领退出,保护好自己团体的安全即可。
“这,这简直狼心狗肺,此人我记得,之前我还救过他呢。”
“自私自利,这样的人留下后患无穷。”
“我总算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着急改制了,小团体小圈子,才是四海军发展最大的障碍。”
三人如是说道,还有两人沉默不语,他们也被触动了,但在看到这些记录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同门兄弟的安危,这让他们惭愧的同时,也更加迫切。
他们沉默,只是在思考出去之后如何劝说,这里的消息最好不要大肆宣扬,就算心中有气也不行。
可就算控制人数,只把各个小团体首领聚在一起解释,也难保这些被捕之人是否是他们暗中授意,要是最后心虚主动宣扬,结果还是一样的。
一旦消息走漏,很可能一些原本没心思的人突然动了心思,势必还是会影响联军稳定,这在强敌来袭之前,不是个好兆头,可是隐瞒也不可取,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你们在想该如何给众人交代?”年轻人笑问道。
二人无奈承认,说实在的,他们真没想出什么方法,虽然自认思维敏捷,但跟智囊团的诸位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啊。
“不用苦恼,其实我们也不知该如何交代。”年轻人耸了耸肩。
这下不止那两人,剩余三人也一样愣在当场,没方案?那他们出去说什么?
这要不是不能给诸位首领一个满意答复,作为除高层之外唯二知道消息的人,他们极有可能成为众人的发泄渠道,结果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另一位知道情况的王楚,是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的。
不过年轻人紧接着又说道:“但是龙大人说了,只需要把诸位首领聚到一起,派人直说便是,剩下的交给王大人即可。”
此话一出,五人更不淡定了,他们承认王楚本领高强,但在这件事上,以势压人、武力震慑都不是好的解决方案,就算能得一时平静,矛盾、怨恨的种子也就扎根了。
看着五人憋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样子,年轻人突然严肃说道:“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妥,但将矛头转移,未尝不是办法,王大人终究不是四海军一员,早晚是要离开的。”
这话说的很现实,但却也是唯一的办法,作为最强者,不参与联军事务处理,不住营地等等一系列行为,王楚已经充分表明了自己身份的定位,他可为助不可为主。
只要脑子还算清醒的,都能看得出来,但有这么一位强援站在同一立场,还是安心的,所以没人拿出来说。
与其让联军内部生出嫌隙,倒不如让王楚走后顺便拉走怨恨,只要给高层时间,这点恩怨还是可以抹平的,不至于闹到分裂那一步。
“客观来讲,你的分析,出发点并没有错,但凡事都是有例外的。”
六人所站的位置靠后的一间牢房中,一个大块头推门而出。
年轻人立刻躬身,身体有些颤抖,另五人虽然没这恭敬,但也噤若寒蝉。
此人正是龙祭,他就在那间牢房中旁听,因为禁制的缘故,地下三层都限制神念释放,无法感知,这也是为了防止囚犯串通。
所以年轻人并不知龙祭就在附近,他说的话反而全被听了去,他可是知道的,龙祭与王楚是生死兄弟,这份情谊很重,他说的话很可能触怒龙祭。
“你抖个甚,我又没生气,都说了客观讲你并没错,不过你还是不要把我兄弟当做只会拼杀的莽夫为好,他的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龙祭在年轻人身边略微停顿,说完便朝着地上走去。
年轻人弯着腰回首,看着龙祭的背影,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