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
“嗯,送他们出了村子,这小鸽子也真是的,居然还让人刻意给咱们送这些东西来。
这糕点还好,这些锦缎我们这些泥腿子如何敢穿?
我看,这么珍贵的料子,不如你做一件群衫,反正也过年了。
以后你去县城时,倒是可以穿穿。
给我的那匹就留着,留着压箱底,等咱们大川娶媳妇在做成衣服我穿。
我这糙汉子,平日穿着都是糟蹋东西。
还有那糕点,给咱女儿女婿外孙们留着,大年初二青霞回来时,让他们尝尝。
小薇和青丽在小鸽子那里,应该也是不缺这些,咱们就不给他们娘儿两个留了。”
邱氏点了点头:“都听你的,只是我越发的觉得欠小鸽子的了。
这些东西,一看就价格不菲。
即便是那侄女婿从京城送来的,那也是给她的啊。
她这样帮扶我们这些娘家人,对我们这些娘家人出手阔绰,你说这日子一长,那侄女婿还不得和她心生间隙?”
闻言,本心情美美哒的云海,也凝重了神色。
“是啊,想来侄女婿那也是大户人家。
就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嫁出去的女儿要是贴补娘家,也会被婆家不待见的。
小鸽子这帮我们的,可不止一点点......”
“爹娘,与其你们在这儿惆怅,不如好好的将季凡教我们识的字,多背背写写。
等到作坊开工后,咱们使劲儿的干活,让那作坊赚银子,多赚银子,就能回报堂姐了。”
大川在一旁,心无旁骛的练习着昨晚季凡教他们的那些字儿。
或许,他的基因中和他四叔云轩差不多,都有一点读书的料,也或许是他这年纪记忆比较好的缘故。
记起书本上的东西,总是比自己的两个叔叔还有爹娘婶子快许多。
也就是如此,云大川越学越有劲儿。
一天让下来,记下二三十个字,那完全不在话下。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千字文上的字,已经几乎全部记住了,他都已经开始着手背诵四书五经了。
看着爹娘这么长时间,才学会打算盘,又才学会一两百个字儿,他着急得很。
还别说,季凡跟着云长一起回村,本只打算慢慢引导,教会云家兄弟三人背熟悉千字文,学会打算盘做账就好的。
谁知,云大川见了,主动加入不说,还将自己的娘和婶子云青木兄弟一起带了进来。
如此也是导致云长家的破院子里,每晚都有朗朗的读书声响起。
君羽墨留给云长的新院子,云长每日都得去看看。
里面有两个君羽墨留下的属下,几次三番的劝着云长搬进来,云长每次都是笑盈盈的婉拒了,但并不妨碍他第二天继续来转悠。
新院子所有家具生活用品全部置办好了,两个下属也是心中苦得很,感觉自己被主子抛弃不被重用了。
他们除了留下守院子,连主子的老丈人都留不住,实在是没用。
北边相离城,君羽墨正在与几位属下商讨着接下来的夺城部署。
前往战场,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这一场战争持续了半年之久,从他中毒受伤后,沧澜朝的军队,更是被骁勇善战的北平鲁军队,打得是节节战败,连丢数座城池。
即便君羽墨现在归来,两个月的时间也只不过才收回了四座城。
他的目的,不止是要将接下来的城池全部收复,还要打得北平鲁至少在几年内都夹起尾巴做人,不敢再如此嚣张。
“报!”
营帐外,一个侍卫的声音远远的大声响起,打破了营帐中的对话。
君羽墨高大的身躯,一身银白色的战甲穿在身上。
漆黑的墨发由银色蓝宝石头冠束于头顶,俊美的五官,冷清的气质。
就只是堪堪坐在上首,即便一个字都没说,浑身上下不怒自威的气势,也惹得周围属下们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多喘。
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撩开衣袍在君羽墨的下首单膝下跪,就是抱拳一礼:“属下参见主子!”
君羽墨微微颔首,薄唇紧抿,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
“免礼。”
“主子,夫人来信了。”
属下起身,双手奉上刚刚八百加急的书信,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墨其手中。
端坐上首的君羽墨,本来被寒意笼罩的全身,闻言顷刻间身上寒霜殆尽!
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微微一动,嘴角已经情不自禁的上扬!
而一旁的几位属下和将军闻言,惊奇的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的偷偷看向端坐于上首的男人。
‘夫人’?
什么夫人?
他们莫不是听错了?
就算是太妃娘娘也不该称之为夫人啊!
难道,难道是摄政王的女人?!
一个个将军和属下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像是揣测到了天大的八卦一般!
真是恨不得立即开口,问个仔细!
墨其恭敬将信送到君羽墨的手中,摸着轻薄的信函,君羽墨的内心早已雀跃欢喜得如一头小鹿在胸口乱撞!
出来至今,他给朝歌已经写了好些书信。
但却一封回信都没等到。
也是因为,他只花半个月时间,就要收回一座城池的缘故!
他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立即回去问问那女人,究竟有没有点良心?
为何连一个字儿都不愿意回给自己?
打开信函,因为有些激动,情不自禁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就连信封也掉落在了地上......
这种低级的错误,君羽墨活了二十二年从未犯过,可偏偏今日在诸多将军下属面前翻车了。
泛黄的宣纸上,是那熟悉的字迹。
只是刚看到称呼的那一刻,君羽墨的嘴角已经忍不住越发的上扬了。
“夫君羽墨安好,离别数日,我与肚子里的孩子一切平安。
你让董久送的东西已收到,那些糕点很好吃。
盼你早日平安归来。
朝歌。”
看着短短的几行字,君羽墨早已是将其刻在了脑海中,挥之不去。
欢喜的同时,他忽然发现朝歌好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