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谁呢?
虽然那男人戴着礼帽,又是身在黑暗中,但是黎长生还是认出了他。
“没错,是马三炮!”
嘿!
真是冤家路窄!
天杀的狗贼!
此刻,因为紧张,更因为愤怒,黎长生的心突突直跳。
再次见到仇人,竟然是这种感觉。
平复了好一会,黎长生看了看左右,正好没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燕春楼的高墙之下。
眼下这三米多高的墙壁已经无法阻挡黎长生的脚步。
蹭!
黎长生双脚一用力,一个飞身原地腾空一米八,双手就攀在了墙头上。
然后一个惯性就爬到了墙头上。
此刻,院子里黑漆漆一片,正好四下无人。
黎长生像一只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跳落院中。
来到大厅后窗,从窗帘的缝隙中,黎长生看到了马三炮正搭着老鸨子的肩膀聊着什么。
他侧耳细听。
“贵姨,老子昨天刚当上咱平阳城维持会小队长,今天走马上任第一天,打算到你这里讨个好彩头。”
“听说你这里新来了两个姑娘,还不给马爷叫出来认识认识?”
老鸨子一听,一张拧巴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刚才两个日本鬼子过来白嫖,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无处潵,立刻挑眉寒声道:
“吆,马三爷,你这山大王不当了,屈尊给人家当狗腿子了?”
嗯?
真是个毒妇!
闻言,马三炮就是脸色一沉,怪眼圆翻,直勾勾地盯着老鸨子,恨不得一把掐死她,或者撕烂她的嘴。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这燕春楼是龙五爷的产业,只能暗气暗憋。
哼!
狗眼看人低的老杂毛!
马三炮在心底暗骂一声,撇了撇嘴。
毕竟这个贵姨是龙五爷的骈头,还得给她三分薄面。
如今他人在矮檐下,得罪不起。
不过,马三炮也不是吃白食的,向来出手大方。
如今虽然手头有点紧,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为了自己的面子,当场扔出一包大洋。
砰!
一包沉甸甸的银元,砸在桌子上。
“这些够不够?”
马三炮阴沉着脸,语气不善,因为气愤,脸上的横肉突突直跳。
没错,他有点肉疼。
要是放在以往,他眼皮都不带眨的。
可是如今不同了,变成了吃饷的,要饭的。
见到份量不轻的一包大洋,贵姨一张拧巴的老脸立刻绽放光彩,状若菊花。
“哎吆!马三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好了我这就给您安排,保准您满意!不过姑娘害羞,今天可是第一次,我去天字号房为您说和说和!”
说着,扭着肥硕的屁股上楼去了。
马三炮坐在茶桌旁,顿时心花怒放。
黎长生听到这里,一个腾跃就抓住了二楼的挑檐,双手一用力,身体如灵猿一般落在二楼的回廊上。
眼睛一扫,贵姨的身影正好消失在回廊尽头。
黎长生急忙轻手轻脚的跟上。
转过一个直角弯,前面最里面就是天字号房。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老鸨子贵姨笑嘻嘻地走了进去。
黎长生躲在门后,舔开窗棂纸向里看去。
嘶!
这一看不要紧,黎长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正好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里面所谓新来的姑娘正是她的小妈高翠兰。
这个贱女人!
黎长生记得在死亡谷好像见过高翠兰,这么说她应该知道柳如烟的去向。
想到这里,黎长生的一颗心不由得砰砰直跳。
因为即将知道心心念念的妻子的下落,所以万分紧张。
贵姨笑嘻嘻地说。
“翠兰呀,来活了,赶紧打扮打扮,有位出手阔绰的大爷要见你!”
闻言,高翠兰喜上眉稍,神情为之一振。
没错,今晚是她来燕春楼的第一个买卖。
想想几天前,她之身来到平阳城,无依无靠,正好遇到龙五爷的手下。
看到她姿色不错,顺便把她拐到燕春楼。
在老鸨子贵姨苦口婆心之下。
虽然这不是她的理想归宿,但她身子单薄,又不能吃苦耐劳,所以一咬牙就应承下来。
不就是张开腿的事吗?
总比风吹日晒,吃苦受累来钱简单。
何况自己的身子早就被马匪玷污了。
老鸨子说完,回身就走出来。
黎长生急忙躲到门后,屏住呼吸。
直到她走远,下了楼梯,黎长生才再次走到窗前。
向里观看,高翠兰正在梳洗打扮,描眉画眼。
此刻,黎长生的心情异常复杂。
如烟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正是绝佳的机会,一定要问个明白。
想到这里,他慢慢打开门。
吱呀一声。
高翠兰吓了一跳。
刚要回头,黎长生一个健步上前,就捂住了她的嘴。
呜……
当看清来人是黎长生后,高翠兰立刻吓得花枝乱颤。
她不断挣扎,试图挣脱。
“不要乱动!否则我掐死你!”
黎长生威胁道。
高翠兰可是亲眼目睹黎长生杀人的场景,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问你,如烟是不是跳崖死了?如果是你就点头。”
话毕,高翠兰眼里噙着泪,立刻点头如捣蒜。
说实在的,她的心情异常复杂。
毕竟见到了家里人,不管是人还是鬼。
黎长生见此,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或许如烟还没有死,被人救起了?
看高翠兰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坏了,马三炮来了。
形势危急,情急之下,黎长生取来一块手巾塞入高翠兰的嘴里,又用随身携带的绳子绑了她的双手。
然后将她抱到床上,拉上帷幔。
做完这一切,黎长生一闪身,躲到门后。
吱呀!
大门打开。
马三炮色咪咪地走进来,左右环顾,嘴里念念有词。
“小美人快出来吧,让爷看看!嘻嘻……”
朦胧间,他看到床上帷幔后面躺着一个曼妙的身影,顿时心花怒放。
一个健步上前就拉开了帷幔。
这一看不要紧,立刻大失所望。
就好像吃了一个死苍蝇。
“怎么是你这个烂货,臭婊子!玛德!贵姨这个老鸨子竟然欺骗老子?”
此刻,黎长生的怒火已经到了顶点。
啪啪!
两只银针出手,快速封住了马三炮的哑穴。
然后一脚猛地踢出,正中他的后档。
这小子一个狗啃泥就栽倒在地。
回头看,就看到黎长生,那个嗜血杀神,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正一步一步逼近。
此刻,马三炮亡魂皆冒,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慌乱之下,他将手伸向腰间,试图取枪。
砰!
黎长生出手了,一脚踩住他的手,反手一刀划破了他的喉咙。
霎时间,鲜血喷涌,像小喷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