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高翠兰腾地一下站起来,摆出一副臭脸,怒视柳如烟,手指地窖口的方向,颐指气使道:
“柳如烟,你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你的身份不过是三少奶奶,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好了,不要打搅我们休息,你可以骑着你的驴滚了!”
黎青山的原配夫人王氏病逝多年,高翠兰一直想上位,可是黎老太爷不给她机会。
毕竟她骄横跋扈,德不匹位,如果贸然上位,恐不能服众。
面对高翠兰的羞辱,柳如烟显然有些气不过,气的脸色涨红,饱满的胸脯一鼓一鼓的。
她声音颤抖道:“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闻言,高翠兰顿时火冒三丈,双手叉腰,音调提高了八度,“柳如烟,你敢这样对我说话?忘了你的辈分了吗?别忘了我可是你长辈!你这是大不敬!”
其实高翠兰大不了柳如烟几岁。
她也是普通家庭出身,仗着有几分姿色,被黎老太爷看中,纳为妾室。
论治家,论修养,照着黎青山的原配夫人王氏差远了。
经过两人一吵,黎家老大媳妇刘云香怀里的婴儿立刻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而且身边两个熟睡的半大孩子也翻来覆去,不断折跟头。
看到这里,刘云香不乐意了,怒视着高翠兰和柳如烟,语气不善道:
“行了,你俩有完没完?愿意吵出去吵!孩子都被你们吵醒了!”
她这样一说,两个人这才收口。
但高翠兰依然不忿,撅着嘴,鼻孔大张,喘着粗气,一副气不过的样子。
“哼!不过是新来的,炕头都没捂热乎呢,就想吆五喝六的!”
此刻,柳如烟也无心与她计较,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息。
地窖口上面,听到下面的争吵声,老管家黎春心急如焚,不断地唉声叹气。
“唉!都火烧眉毛了,还在为鸡毛蒜皮的事拌嘴吵架,真是急死人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枪声,看这架势,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黎春心一横,你们不走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对着下面大声喊道:
“三少奶奶,不行我把几辆马车隐蔽起来,把地窖口封住,一会马匪来了,你们一定不要出声!记住了!”
“好吧,老管家,麻烦你了!”
闻听此话,柳如烟大声回复。
此刻,她也乱了方寸,毕竟是黎家的新媳妇。
说白了,对于眼前这些人,她就是个陌生人,虽然贵为三少奶奶,但却没人尿她。
黎春将地窖门盖好,又铺设了枯枝烂叶等伪装,这才赶着三辆马车向山南转移。
那边,游击战还在继续,由于乌云密布,视线模糊,马三炮一伙土匪暂时无计可施。
马三炮躲在一棵大树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几个暗藏的黎家人神出鬼没,实在难缠,稍有不慎,就会被打黑枪。
正进退两难间,草丛里突然人影晃动。
“什么人?”
马三炮低声断喝。
“总瓢把子,是我,二赖子!”
二赖子压低嗓门。
刚才遭遇埋伏,这小子怕死,第一时间找到一处被盗的荒坟,藏到一个空棺材里躲起来。
直到枪声远去,才跳了出来。
为了得到赏钱,这家伙立功心切,于是找到了大部队。
一听是二赖子,马三炮立马来了兴致,小声说道:
“原来你小子没死呀?赶紧地,前面带路,老子来个搂草打兔子,给他们一锅端了!”
说着,亲自带领十几个马匪,二赖子在前面带路,就向地下避难所摸来。
这边的黎长生三人还在与马匪周旋,全然不知地下避难所已经身处险境。
此刻的地下避难所,除了几个孩子,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枪声。
除了没心没肺的小孩子,每个人心里都没底,习惯了娇生惯养,又没人愿意转移。
柳如烟本可以脱身,独自一人离开,可是她极力劝说自己,还是留下了。
她不想一个人苟活于世。
好说歹说,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家人。
正想着,突然,头顶上响起阵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好像有许多人正赶过来。
闻听,柳如烟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完了!
肯定是马匪摸来了!
“妈呀!是马匪来了!”
高翠兰一声惊叫,吓得瘫倒在身边的麻袋上。
平时她跳的最欢,这下到了关键时刻,第一个就瘫了。
此刻,她有些追悔莫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此刻,唯有接受命运的安排。
所有人都很害怕,瑟瑟发抖。
熟睡的孩子也被惊醒。
“娘!我怕!”
小男孩搂着刘云香的大腿,显得非常不安。
突然醒来的女孩也瞪大了睡眼惺忪的眼睛,疑惑道:
“娘,是我爹他们来救我们了吗?”
“嘘!你俩不要出声!”
刘云香伸出一根手指,小声叮嘱。
面对如此局面,柳如烟压低声音道:
“大家千万不要出声,看好孩子,或许他们只是路过!”
可是下一秒。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地窖口便被人大力破开。
“不许动,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想死的赶紧麻溜的滚出来!省的老子亲自动手!”
没错,说话的正是匪首马三炮。
话音未落,地窖里就是一阵喧闹。
孩子的哭喊声,妇女尖利的叫声,响成了一片。
此刻,柳如烟欲哭无泪。
可是她没有出声,只是无奈地不断摇头。
这些人为什么就一根筋!为什么不听劝?
这下可好,瓮中捉鳖,一个也休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