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相党和新党,都不愿意看到对方的人担任主将。
此时第三方力量的干涉,就显得尤为重要。
蹇大宦闪亮登场,一语笑道:“奴才推荐尚书台侍郎霍温为云州刺史,代替萧华平叛羌胡!”
宦官举荐的人?
钟泽看了眼萧遥,后者默默点头。
吕韦同样没有说话,双方完成了一波默契。
平乱的军队不能没有主将,只要不是对方的人担任,双方都能够接受。
不过接下来的争斗,才是重中之重。
新党和相党都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的人塞进平叛队伍中。
毕竟傻子都能看出来,现在军功是朝堂斗争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谁能获得更多的军功,谁就能得到更多的话语权。
“大伴,果然能为朕排忧解难!”
“此乃奴才应该做的事。”
推举宦官的人,是萧遥和蹇适之前就定好的事情。
萧遥已经明白,即便萧华直接沦为了笑话,吕韦宁可鱼死网破不要云州,也不会让新党的人担任此次平叛主帅。
要想从中和稀泥,唯有让蹇大宦出马。
一来对方是天子走狗,打狗还要看主人,双方都会留几分薄面。
二来的确有一批能力还算不错的士人,因为走投无路,投奔了宦官。
霍温就是其中之一,根据蹇适所说,这位霍侍郎可是他的得力爱将。
眼见双方都无意见,天子正式下令,册封尚书台侍郎霍温为云州刺史,亲率朝廷军队前去云州平乱。
至于剩下的若干武将,则要看吕韦和钟泽的安排。
周天子不希望萧遥前去云州,如今洛北朝堂局势扑朔迷离,他需要萧遥出谋划策,为自己指点迷津。
倘若萧遥一个不小心,在云州战场上殒命,那朝廷和皇室的损失可就大了!
众人退朝过后,萧遥在蹇适的带领下,来到了天子的内宫。
“冠军侯,难道你就非要出征不可么?”
周天子叹气道:“听闻你手下的郭鹏举和陆神机,都是骁勇善战,兼备谋略之人。”
“朕会安排好官位,让他们代替你出征!功劳算你的,冠军侯你看如何?”
萧遥渴望军功,他不怕死,他怕的是没机会站在最高的政治舞台!
别看现在他敢在朝堂怒刚吕韦,那是有恩师钟泽护着。
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恩师的羽翼之下。
萧遥需要自己成为别人的羽翼,这样才能保护他的亲友。
“陛下,臣愿意陪伴陛下左右,为您出谋划策。”
“然,三辅之地不容有失!一旦祖宗陵寝被打扰,陛下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相党不会替陛下着想,士族只会看陛下的笑话,但萧遥不能!萧遥要为陛下防患于未然!”
萧遥拱手行礼,声情并茂道:“纵使战场凶险,纵使羌胡蛮勇,臣感念陛下圣恩,便无所畏惧!”
“恳请陛下,准许臣出战!”
蹇适看着萧遥“忽悠”陛下,竟然下意识的帮其说话。
“陛下,有冠军侯之助,霍温定能早日平息叛乱,到时候冠军侯也能尽快回到洛北侍奉您啊!”
蹇适随即悄声道:“郭鹏举勇则勇矣,却不通人情世故;陆神机算无遗策,却苦于武力欠缺。”
“唯有冠军侯,才能驾驭二人!还望陛下准许冠军侯出战!”
唉!
周天子叹气一声,“朕如何不知,冠军侯对朕的忠心耿耿!”
“可怜!朝中勋贵士族无数,忠臣,唯卿一人!!”
“冠军侯,你如今只有爵位,却无官职!朕打算册封你为骑都尉,统领骑兵一千,你看如何?”
萧遥闻言大喜,表面上他只有一千人,可曾经与他平乱三莲教的弟兄,如今都被张家的庄园养着,只等他一呼百应!
“微臣,多谢陛下!为报圣恩,万死莫辞!”
“冠军侯,莫要提什么死字!可不吉利!”
周天子眼中满是遗憾道:“切莫冲锋陷阵,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你要活着回到洛北,侍奉在朕身边!”
眼看周天子拉着萧遥的话这般亲昵,蹇适心中嫉妒无比。
他可是终日侍奉在皇帝左右,人家周天子顶多口头表扬两句,绝不会如此牵肠挂肚。
“是臣口不择言,还望陛下恕罪!”
“这就对了!你那一千骑兵,主要负责保护主帅霍温!”
“微臣遵旨!”
在周天子眼中,萧遥才是真正的忠臣!
战利品竟然缴纳一半给朝廷,天下还有何人忠心比得过萧大郎?
若非身份闲置,周天子恨不得华蓉公主跟萧遥生米煮成熟饭。
可惜公主高贵身份,好钢用在刀刃上。
“萧大郎!我可真是羡慕你!”
出宫的时候,蹇适冷哼道:“我从未见过陛下对一个臣子如此关心!一千骑兵,这可是朝廷的血本!”
“骑都尉中,可不乏朝廷勋贵子弟,你能否镇得住他们,还要另说!”
萧遥心情大好,如今能够出征云州,就代表着有军功可拿。
即便危险又如何?
富贵险中求!
“老蹇,你在为我担心?”
“放屁!咱家关心你作甚?别忘了,你还杀了咱家的侄儿!”
“那我为你赚得多少功劳?”
“哼!萧大郎,你给咱家记住,你我只是盟友,绝非朋友!”
“老蹇,自作多情了不是?”
蹇适哑口无言,目送萧遥离开宫中,随后亲自召见了霍温。
蹇大宦苦口婆心,不断叮嘱霍温,一定要对萧遥予以照顾,不能让他亲自上战场。
若是萧遥与相党或者其他将领起了冲突,霍温一定要偏袒萧遥,绝不能让萧遥吃亏。
霍温听得云山雾绕,若非知道蹇适侄儿被萧遥所杀,他都以为萧遥才是蹇大宦的亲侄儿!
“公公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冠军侯,不让他受伤!”
“嗯!这还差不多!此番提拔你前去,乃是陛下圣恩,你不可忘本!”
蹇适冷哼道:“对了,那萧华跟冠军侯素有仇怨,怎么做不用我提醒你吧?”
落井下石,见缝插针,这是蹇大宦一向擅长的事。
“公公,末将知道该如何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