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节结束后,乌泱泱的人群陆续散去,各回各家。
赵风絮四人也欣然而归。
翌日,风吹草动的沙沙声,小雨沥沥的敲打声,不绝于耳。
这时节的天气似乎不太规律。
就如同人的心情,有时晴,有时阴。
客栈那位名叫宇涵的店小二直站在门沿前,难得的惬意,目不转睛瞧着那水缸中佁然不动的三条小金鱼。
宇涵一发出丁点声响,它们便被吓得左右逃窜。
诚然,它们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这不大不小的水缸中打转转。
游一会儿它们便又停住了……
客栈内的店掌柜喊道:“宇涵,给客人沏壶茶。”
宇涵应道:“来了。”
待忙完手中的活,吃完辰时所剩下的烧饼,一天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小城今天下着雨,隔天又刮着风,今日桃花满山,明日又佳节欢庆,然而这些似乎都与他无关,慢慢从忙忙碌碌的饥饱劳役中一一错过了。喜欢听雨声,也喜欢下雪天,喜欢高山流水,更喜欢诗和远方,然而这些似乎都离他越来越远,慢慢从生活的细枝末节中悄悄溜走了。
最终,还剩下些什么呢?
一间屋内,曹晴正对着铜镜精心打扮,自觉满意才起身出门。
曹晴款步走向赵风絮,轻声问道:“赵大哥,等天气好些儿咱们是不是要离开啊?”
赵风絮回道:“是的。”
曹晴道:“那赵大哥能不能教教我骑马啊?也不能总与青云大哥同乘,这样怕会耽误行程。”
赵风絮疑惑道:“你不会骑马?”
曹晴摇摇头道:“一点也不会。”
赵风絮道:“上回你被盗匪追赶,难道不是骑的马?”
曹晴楚楚可怜道:“那是不得已为之,当时性命关头,我鼓足勇气从婚轿跳上马背,才得以逃脱。”
赵风絮道:“如是这般确实该教你骑术。”
曹晴立即欢喜道:“赵大哥愿意教我了吗?”
赵风絮道:“骑术的话咱们这有一位比我更适合教你。”
话说着叫了一下门外与人斗蛐蛐的杨归尘。
杨归尘不依不舍来到赵风絮身旁,说道:“我正与人激战正酣嘞!叫我过来作甚?”
赵风絮笑道:“叫你过来肯定有要紧事儿啊!”
杨归尘道:“哦!什么要紧事?”
赵风絮道:“两日时间,你能否教会曹姑娘骑术?”
杨归尘拍着胸脯,凛然道:“这还不简单,包在我身上即可。”
赵风絮对着曹晴道:“他的骑术不说冠绝天下,但也是江湖中排得上号的,你可得悉心研学。”
曹晴虽有失落之感,但面上却无它色,笑道:“好,我会悉心研学的,绝不让赵大哥失望。”
此时正从楼上下来的浏雨萍则是一束寒光刺向赵风絮,冷得赵风絮瑟瑟发抖。
赵风絮咳咳道:“莫让自己失望便成。”
说完立即跨步走向浏雨萍,殷勤道:“听闻南街一家铺子有许多稀奇好吃的,在北方根本吃不到,要不一起去尝尝?”
浏雨萍不理睬他,径直出了门。
赵风絮则是屁颠屁颠的跟随。
杨归尘不禁抱怨道:“这小子真他娘不是人,给我安排苦差事,自己倒是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说完回头,眼见曹晴的阴沉脸色,“咳咳”一声,转话道:“我这才是美差,他陪一个冰块脸才是苦差……”
赵风絮跟着浏雨萍,每当要贴近的时候又被浏雨萍拉开了一段距离,就这样,长街处,两位俊男一前一后的走着,引得众人瞩目。
忽然群畜乱窜,四下混乱,赵风絮侧身躲过一头飞撞来的肥猪,正身时,发现浏雨萍已经消失不见了。
赵风絮上前却寻不到半点踪影。
赵风絮随着人流走着、找着、瞧着、寻寻觅觅,生怕错过任何一处。
赵风絮行至一座石桥间,驻足而立,目光及处,映出一道倩影。
他终是寻着了她,且不一样的她。
但见她:身如巧燕,轻轻盈盈。脚乘云履,飘忽若浮。宛若月娥,譬如朝霞。纤手捻袖,瑰姿艳逸。对襟花衣,亭亭玉立。冷翠褶裙,竹影婆娑。亲见霓裳,人间梦里。便此时,百花为之形秽,长虹为之暗淡。
时间仿佛静止,只有他和她,再无旁者。又仿佛流年匆匆,千帆过尽,伊人随至。
浏雨萍盯着赵风絮道:“呆头呆脑地看什么?”
赵风絮不假思索道:“看你。”
浏雨萍道:“有那么好看吗?”
赵风絮痴痴道:“好看!”
浏雨萍道:“哦!与你的曹妹妹相比呢?”
赵风絮道:“她不是我的,况且也无人能与你相比。”
浏雨萍眼眉含笑却是不说话,赵风絮也不说话,二人肩对着肩静静的待着,似乎不言语更表情意。
日光下澈,影布江面。
影是二人的影,春波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