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齐禹慌忙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与恐惧。
沈煜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看到他的眼神明显有些闪烁的时候,心里顿时有些惊讶,莫非真的被自己猜中了,他就是那采花盗不成?
可是,自己明明只是想诳他一下而已。
想到这,沈煜趁热打铁,继续道:“你现在不懂没关系,反正我们有得是时间跟你耗,你也看到了,这里可是衙门里的刑房,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也不知道能挨几样刑具。”
“你,你敢,我可是生员,你打我是犯法的。”
沈煜顿时一愣,扭头看了一眼吉祥,眼神中似乎在确认这一点。
吉祥缓缓点了点头,示意齐禹说的没错,人家可是正八经秀才出身,莫说是自己,怕是县令来了,也只能审,而不敢轻易打。
这下恐怕有些难办。
沈煜有些牙疼,琢磨了一下,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咱们换个说法,既然你是秀才出身,那这些衙役就打不得你,可是我不是衙役,又没有官身,就算我打你,最多也只是互殴,你们几个,统统转过身去。”
身边的衙役听得有趣,齐刷刷地转过身,支着耳朵认真地听着后面的动静。
果然,看到衙役统统转过身,分明就是不想看着沈煜打自己,到时候就算自己挨打,人家也可以推脱没有看到,甚至……连自己的话都可以不相信。
“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一直害我?”
沈煜摇了摇手指,冷笑道:“不是我要害你,这都是你自己的报应,你要不想挨打可以,只要你老实交待你的事情,我立刻转身走人。”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从齐禹略显慌乱的眼神中,谁都能看出他在说谎。
沈煜再也不废话,转过身在刑具中翻找了一番,直接拿出一把钳子来。
双手一边比划着,嘴里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既然你是读书人,想必也听过十指连心这句话,今天我就让你尝尝心痛到底是什么滋味。”
说完,沈煜慢慢地打开铁钳,朝齐禹的手指夹去,还不忘解释道:“放心,我只夹你几根指甲而已,伤好了之后,还是可以用笔的。”
齐禹虽然人被绑住,但手掌却可以移动,看到沈煜居然要夹自己的指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拼命地甩着手不让沈煜夹到,一边苦苦哀求道:“公子饶命,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不你提醒我一下,我肯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真的?”沈煜顿了顿。
“真的。”齐禹用力地点了点头。
沈煜眨了眨眼睛,突然摇头道:“算了,不动刑你肯定不会如实交待,还是先拨两根再说。”
“不要拨,我说,我全都说。”
一脸细皮嫩肉的齐禹哪曾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鲁莽人,生怕自己会受伤,终于坚持不住了。
连大刑都伺候,就能让犯人开口,沈煜的本事也是让四周的衙役大开眼界。
唯独沈煜,似乎不为所动,手中的铁钳依旧在齐禹手指边晃动,不耐烦道:“想说就说,再不说,我可就动手了。”
“不要,不要。”齐禹拼命摇头,哀声道:“我说,蒋公子的银子的确是我偷的。”
……呃?
沈煜的钳子顿住了,这怎么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呢?
看了一眼齐禹,沈煜冷笑道:“早交待不就得了吗,说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喃喃道:“我自幼家境贫寒,父母一直省吃俭用地供我读书,好不容易将我供到秀才,想着能让我金榜题名,只是上次乡试我发挥失常,并没有考中举人,所以便想着留在应天府继续读书,只是身上盘缠不多,不能住在客栈,就与一些好友住在大报恩寺中,平时替人抄书渡日。”
沈煜疑惑道:“听你这么一说,似乎你的日子应该是极其安稳的,为何要偷别人的银子呢?”
“哪有那么容易。”齐禹苦笑地摇了摇头:“靠抄书赚来的银钱连平时的温饱都解决不了,每个月还要靠家中父母的贴补,只是三个月前,母亲在家中来信,说是父亲干活受了伤,一时赚不到钱,所以只能靠我自己赚钱糊口,可是……”
“可是什么?”沈煜好奇地追问道。
“可是最近离乡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我还要用大部分时间来温书,哪有太多的时间去抄书,手上的钱本已经不多,到后来更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然后呢?你就选择去偷?”
齐禹脸一红,连忙解释道:“天地良心,开始我真的没想去偷,我只是实在太饿了,就想去蒋兄那里借些钱,等父亲的伤好了之后,我就能还上他的钱,只是那天去借钱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屋。”
说到这,齐禹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羞愧道:“我本来是想走的,只是突然注意到他床头挂着的包袱里似乎沉甸甸的,我一时心急猪油蒙心,就摸了过去。”
“然后呢?”
“然后……”齐禹低声道:“里面装的有十几两的碎银子,我害怕蒋兄发现,所以只偷了两粒,也就一两银,除了吃饭花了几十文之外,剩下的全都在我枕头下面藏着。”
沈煜稍显有些失望,本以为捞到一条大鱼,谁料却只是一个偷银子的小事。
而且看齐禹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在说谎,犹豫了一下,沈煜直接问道:“跟你打听一件事,八月十七这天你还记得吗?”
“八月十七?”
犹豫了一下,齐禹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那天是萧家老祖宗过寿诞,说要找人写祝寿的诗,若是拿到第一,便有十两纹银的赏赐,于是我们便一直去了。”
说到这,齐禹脸上闪过一丝不甘,恨恨道:“那天本来应该是我的诗被选为第一,可那些人偏偏说是萧兄的诗为第一,真是一群不识货的家伙。”
“谁是第一并不重要,我想问的是,写完诗之后,你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