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听着手机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左向北站在京城火车站的站前广场上,感觉自己真是日了狗了。左向北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王冉放了鸽子,话说大家四年的同学了,就一千块钱的事,至于吗!
周一那天毕业证到手之后,本来左向北打算和王冉一块订票来京城,王冉却说他还有些其它的事情没处理,让左向北等他的电话。结果这一等就没影了。到了昨天,左向北打通王冉的电话,这货却说因为一些紧急情况他先回京城了,让左向北自己来京城,等到地方再给他打电话。然后,事情变成了这样。
左向北坐在站前广场的台阶上,数着钱包里仅剩的一沓人民币,共计二百一十六大毛,即便自己再怎么省着花也坚持不了几天。
“这王冉真特么坑人!”左向北心里骂道。要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南下找老大呢!最起码老大不会把自己扔到一边不管。话说,左向北这次北上京城其实是瞒着家里的。
当年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本来左向北想来京城的一个大专,可谁知老妈死活的不同意,宁可让左向北读一个破烂学校也不让他进京。也不知老妈为啥那么不待见京城。
同样的原因,这次暗自进京却搁浅在这,左向北也没办法向家里求援。其实,左向北也不太好意思向家里要钱。家里本就不算富裕,而且左向北的妹妹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等上了大学又是一笔支出。
左向北在站前广场坐了一下午,拨打了无数次王冉的电话都打不通。其间更有五七八个未成年少女或成熟老娘们到近前想要和左向北做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都被苦大仇深的左向北忍痛拒绝了。
等到傍晚时分,左向北拉着行李箱开始一家家旅店打听住宿价格,有三百的,有一百二百的,这些,左向北根本住不起。
左向北感觉上好像自己已经逛遍了京城,最后才在一个偏僻的胡同里找到了一家人防工程改建的小旅店。左向北住进的房间在地下一层,小隔子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的大脑袋电视机。其他的啥都没有,甚至除了门,连个窗户都没有。
这样的隔间,一宿三十,包月六百。
这时候,左向北也不考虑什么舒服不舒服的问题了。他先交了三十块住了进去,然后向老板娘要了点温突突的热水泡了碗方便面,算是对付一口晚饭。
第二天上午,王冉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左向北感觉心都亮堂了,然后……
“哥们,你那事出了点差头,这不是公司还有别的股东吗,现在在要不要招新人的问题是意见不太统一,所以你得再等等”
“卧槽!这事你早说啊,我这都到京城了……”左向北心说这都什么事啊!
“哥们,你先别急,要不你就再等两天……你放心啊,这事指定没问题,事情要是不成,你的钱我退给你……”
“哥们啊,我能不急吗!我这都要断顿了……要不,这事就算了,那钱……”左向北现在真的有些信不着王冉了,心想把钱要回来得了。谁知那边王冉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我说左向北,你这是信不着我啊!话说这事可是你主动来找我的吧,现在事情出了差头你就信不着我了……”
“不是,哥们,我现在兜里是真没钱了……”
“行,你信不着我就算了,那钱我改天还你……”
“别改天啊,我现在就没钱了,你现在就给我吧,我这等米下锅呢……”
“行了,不就一千块钱吗!等我改天给你,我现在忙着呢……”
“嘟嘟嘟……”
左向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完了……完犊子啦!”左向北感觉这一千块钱算是打了水漂。
之后的几天,左向北花了二十多块钱制作了一些简陋粗糙的简历,然后满京城四处出击寻找工作,人才市场去了,招聘会去了,也向几家公司递交了简历,而得到的回馈都是让他回去等消息。终于,在左向北的钱包瘪到接近真空的最后时刻,左向北终于黄袍加身,成了一名光荣的外卖小哥。
左向北成为一代皇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要不是他把自己的毕业证身份证都押在了公司充当抵押金,他连电瓶车和保温箱都租不出来。公司的站长说了,要不是看左向北是大学生,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不押金就把车子骑走。
话说这送外卖的活还是蛮辛苦的,可辛苦对于左向北这个打小就是在农村长大的人来说,这就不是个事。于是乎,左向北自打开工起,每天里基本上都要干十五个小时以上,甚至有几天他半夜睡不着都要送一会外卖,这让租他电动车的站长直呼租亏了。
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忙碌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这样的劳动强度之下,左向北每天收工回到自己的隔子间后,都是头一挨到枕头就很快的呼呼睡着,睡觉时除了偶尔会梦到闪着蓝光的金属怪物啥的,其它诸如起夜啥的根本就不存在,基本上死猪啥样他啥样。
月底的时候,左向北终于领到了工资。因为还没干满一个月,所以他只结了两千多块钱,钱到手后,左向北在站长那交了二百块钱车子的押金,抽回了押在那的毕业证和身份证,另外还了一笔在站长那预支的借款,这样,左向北手里还剩下一千八百块钱。
等回到旅店,左向北又交给老板娘一个月的房钱,这样左向北就剩下一千二百块钱了。数着手里这点钱,左向北知道自己若是想挺到下个月结算,还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当然了,这并不影响他在胡同口的小吃摊那点上几串烤串喝上几瓶啤酒,庆祝自己获得首月工资。
那一夜,左向北的心情只能说一句……别提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