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与顾清玄分开的封林站在一堆大人中间，小孩子的样貌怎么看怎么违和。
“哎呀~小弟弟，你才这么小就来参加选拔了呀？”
一位穿着淡粉衣裙的少女俯下身，笑眯眯地问封林。
与她同行的另一绿衣女子略微皱了一下眉：“就算是家族的意思，放这么小的孩子进来也属实是有点过分了。”
两人瞧着封林这小胳膊小腿的，都不约而同地担忧这么小的孩子若是遇上了危险可怎么办呀？
封林觉得这两个同组的少女很是吵闹，可碍于他现在小孩子的人设又不好发作，于是扬起一个纯良的笑容：“姐姐们，我可以的！别看我这么小，我可是很厉害的！”
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露出这种真诚无畏，踌躇满志的笑意，苏云喜与沈式微觉得整个人都被治愈了。对萌物毫无抵抗力的少女们当即决定：一定不能放任这位可爱的小弟弟不管！
“小弟弟，你叫什么呀？”
封林继续装：“姐姐，我叫顾林。”
沈式微忍不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问：“那你跟着姐姐们，好不好？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对呀！”苏云喜的眼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要是我们三个一起通过了选拔，以后在外门，有我们护着，小林就不会被别人欺负啦！”
“哈？”
封林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疑问，他既困惑又觉得可笑，这两个连筑基都没达到的女孩说要保护他？是谁给她们的底气说这些话的？这没有根据，毫不实际的幻想让他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真是无知又无畏。
——这是封林对她们的评价。
他大可以拒绝，可苏云喜却悄悄地从粉嫩的束袖中小心地拿出一颗糖葫芦递给封林。
“嘘~这可是我偷偷带进来解馋的，虽然……不过小孩子应该都很喜欢吃吧？进了山以后就吃不到了，小林你也不要太紧张，我跟式微一定会时刻保护好你的！”
苏云喜对封林眨了眨眼，略显笨拙地安慰着这个小弟弟，她往前站了几步，将封林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为他的偷吃创造条件。
封林看着掌心里被油纸精心包裹的糖球，边吃边想，他就暂时跟着她们好了，太早通过测试，未免显得有些无趣。
他们顺着山门前的阶梯往上攀爬，刚开始还有不少人兴致盎然，争先恐后地抢占着前几名。但渐渐地，几万级台阶后，不少人都被累得气喘吁吁，有的干脆直接坐在了台阶上休息。
封林倒是不觉着累，以他的身体强度，这样的体力消耗已经很难让他产生不适感。不过令他略感惊讶的是苏云喜与沈式微似乎也没什么大碍，只是额头出了层薄汗，速度却一如既往。
“小林累不累啊？”
沈式微停下来擦了下头上的汗水，低头笑问封林。
苏云喜略显懊恼：“哎呀！我们只顾着走，都忘了小林还是个小孩子了！”
封林看着两道炽热的关切眼神，考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假装柔弱一下？
他仰起脸笑道：“两位姐姐，我还好啦！以前经常帮师兄干活，已经习惯了！”
“哈？帮你师兄干活？那他呢？”沈式微诧异地问。
封林闷笑一声，想起一些往事，不由得扬起唇角：“师兄比较羸弱，又不喜欢自己动，还是我主动一些比较好。”
“那也不能什么事儿都让你干完了啊！”苏云喜又气又心疼地说。
“没事的。”封林撇了下嘴角，小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师兄不太待见我，能帮到他我也很高兴的！只希望师兄看在我做了如此多的份上，能分出一两分眼神给我，我就欢喜了。”
他这一番表演下来，两位少女的立刻脑补出一个小心翼翼讨师兄欢心，还不受待见的可怜师弟形象。当下更是愤慨，恨不得马上找到封林口中的师兄，揪着他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践踏一个小孩子的真心！
“小林不要难过，是你那位师兄有眼无珠，你是姐姐见过最棒的孩子了！谁看了都会喜欢的那种！”沈式微劝慰道。
“真的吗？那是不是我只要做得够多，师兄就不会再讨厌我了？”
红了点眼眶的小弟弟抬起大大的杏仁眼，里面充满了希冀与期盼，实在让人狠不下心来说些令他难过的话。
苏云喜面露一丝不忍，还是跟着附和着说：“嗯嗯，那是肯定的！小林这么懂事乖巧，任谁见了都会喜欢你的！”
顿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说：“但是，小林你也要记住啊，以后不能对别人太好了！否则他会觉得你的好的理所应当的！”
“就是！该强硬的时候一定要强硬起来！下次你的师兄再使唤你，你该索取的就要索取，不能什么事儿都顺着他，让他觉得你是应该这么做的！”
沈式微也在一旁如此说道。
封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好！”
转而他又关切地问：“爬了这么久，姐姐们应该也累了吧？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两位少女再次被戳中：这是什么贴心暖人的小弟弟！
苏云喜忙说：“没事没事，姐姐们不累，别看我们这么瘦弱，干起活来也是一等一的快呢！”
“对呀对呀！想当初我就算没吃饭也能扛起两袋大米呢！”沈式微颇有些骄傲地说。
封林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这两位少女虽然看着清清爽爽，但其实她们的手上布满老茧，那束袖也有不少缝缝补补的痕迹，只不过缝合的地方都比较隐秘，线头也藏得很好，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封林好奇地问：“姐姐为什么不吃饭呀？不会饿吗？”
“啊，这个……”沈式微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忙打着哈哈过去了，“没事没事，就是忙起来的时候忘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封林却从一旁苏云喜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不忍和难过。
他颇为遗憾地在心里下了个判断，估计是从哪里来的穷苦人家的孩子，想着借助通过选拔，从而一步登天。
没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