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还跟吴小,今天我绝对不会哭的。
但是当我穿上凤冠霞披跪在我爹面前的时候,我眼泪就不值钱地往下掉着。
“汉南州山高路远,父亲一路保重,女儿拜别父亲。”
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但一旁的大师兄哭的比我还伤心,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水云间。
“吉时已到,新娘子出门。”
喧闹的锣鼓声应声而起,青鸟扶着我上了花轿,轿子外锣鼓喧天,吵得我脑瓜子疼。
成亲这事,就是麻烦。
我自顾自地在铜镜前卸着钗环,这冠又重,压得我脖子疼。
“王妃,这恐怕不合规矩。”
好像是有点不合规矩,但我今日起了个大早,实在是困得要命,在睡个好觉面前,规矩什么都不是。
再说了,宋裕难不成还敢责怪我不成,他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他从床上踹下去。
“你出去吧。”
青鸟怎么说也是德妃生前身边的宫女,虽然跟在宋裕身边见识了不少江湖中事,但难免循规守矩。
她这年纪也好,样貌也算清秀,难不成德妃从前是想让她当宋裕房里的通房丫鬟?
我瞧宋裕这样子似乎也没碰过其他女子......
也难怪青鸟不高兴,有我这么个大字不识,只会舞刀弄枪的王妃,肯定是不如令狐荣安那般好的。
以免旁人说闲话,我没灭屋里的灯,只找了块帕子搭在眼皮上,刚碰到床我就睡着了。
宋裕满身酒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摸到我床上来的。
他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把那顶沉甸甸的冠重新放回到我头上,然后给我盖上了红盖头。
“发什么疯?”
宋裕没回我,他缓缓用喜称挑起盖头,我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宋裕一身红衣,衬得他那张脸越发的俊俏,他看着我的那双狐狸眼里笑意盈盈。
“王妃当真如此困?”
不然呢,成亲跟要我半条命没什么区别。
我没答他,又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挤出了几滴泪。
宋裕被我逗笑,抬手取走了我头上的凤冠,烛火熄灭,只留了一对凤凰花烛。
我以为他抱着我躺在床上是要睡觉,谁知道床边居然出现了一个密道,宋裕带着我滚了进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来不及反应,宋裕就已经搂着我的腰缓缓落在了密道里。
“这什么时候挖的?”
我看着周围墙上嵌着的石砖发愣,这么长的密道,得挖不少时间吧?
我怎么记得宋裕才刚搬来七王府没多久呢?
“半月前。”
半个月就能挖这么大的密道,还嵌了石砖,宋裕这小子手底下究竟有多少人啊。
密道里火光昏暗,宋裕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前走着,我跟在他身后打了好多个哈欠。
走了约莫有半刻钟,到了一扇石门前,宋裕扭动墙上的开关,那石门就缓缓打开了。
石门后好像是寺庙里的厢房,墙上挂着诸佛画像,蒲团上跪着一位胖胖的老僧人,他口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念什么经文还是咒语。
“徒儿携妻子拜见师父。”
见宋裕跪在地上,我也连忙跪在了地上。
宋裕是昆仑学宫宫主的关门弟子,想必这个老僧人就是宫主了。
昆仑宫主突然不念咒了,他突然走到我面前,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我。
“你就是我的徒媳妇?嗯,长得倒是配得上我们家小裕子,就是这武功......”
小裕子?
宋裕还有这种名字,真是有意思哈哈。
我憋着笑,昆仑宫主却突然转到我身后,对着我的背来了一掌,当下我就喷出一口鲜血来。
宋裕扶着我,脸上并无惊讶之色。
这两人合伙干什么呢?
“你经脉截断,老僧这一掌替你重新打通了七经八脉,就当是送给徒媳妇的见面礼了嘿嘿。”
昆仑宫主咧嘴笑着,大耳大嘴,笑起来活像个弥勒佛。
“多谢师父。”
宋裕抬手用婚袍的袖子替我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昆仑宫主连忙把我们两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他衣袖挥动间有一股大力把我和宋裕两人推回了密室里。
“别跪着了,你们俩大喜的日子一直待在我这里干什么,以后常来普陀寺玩,快回去吧。”
石门轰然关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的脑袋有点应接不暇。
“昆仑宫主人还怪好的。”
“嗯,师父于我有教养之恩。”
宋裕又牵着我往回走,秘道里十分安静,只有我与他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他已是昆仑学宫的少宫主,明明可以行走江湖,快意人生,却还是选择了黄袍龙椅。
我大概知道,他是想证明自己,虽为罪臣之后,也能成为九五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