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从义正言辞,而又悲悯众生的语气,让众人怔住了。
大家望着沈白从却心思各异。
在他们看来,海禁能否挣钱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至于海禁是否会让百姓的生活变得艰难,这与他们无关,也不是他们考虑的事。
只是沈白从这般说,他们附和也不是,不回应也不是,气氛有些尴尬。
恰好这时,茶楼外爆发出激动的呼喝声。
不用想,凌云进城的队伍到了东玉街。
“镇南将军的队伍到了。”陈如海突然开口道,而后起身走到窗边向下看去。
“镇南将军看着,可真年轻啊!”陆元舟跟了过来,目光落在人群的凌云身上。
陈如海同意地点了点头,“确实年轻,就是不知道会将泉州弄成什么样。”
“但愿是好的。”陆元舟接过话,“但沈老的话不无道理,再者镇南将军年纪轻轻,未必能将海禁一事处理妥当,只怕届时出了事,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人。”
沈白从早已坐回了原位,听着茶楼外的呼喝声,以及陈如海和陆元舟的议论声,他都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端着茶杯品起了茶。
在他们的对面包厢内,此刻也坐着五个人。
其中两人也靠在窗户边,直勾勾地望着凌云的队伍。
见到凌云的队伍行至茶楼下,其中一人道,“大哥,人到了。”
此话一出,坐着的三个全部走了过来,而且手里还拿着弓箭。
“放!”伴随着冰冷的一句话,两支锋利的弓箭射了出去,径直朝凌云掠去。
“凌帅小心!”李飞龙第一个发现异常,并大声喊道,同时向凌云飞去。
“吭!”李飞龙声音出现的一刻,子萱就以反应过来,直接一剑劈掉了飞向凌云的弓箭。
与此同时,亲兵第一时间将凌云围在了中间,又有数十人冲上了茶楼。
“情报有误,快撤退!”茶楼包厢几名刺客见一击不中,已经失去了再次出手的机会。
很快,军队将茶楼团团围住,李飞龙也出现在了刚才刺客所在的位置,可惜刺客已经远遁。
“凌帅,刺客已经跑了。”李飞龙将情况禀报,凌云似乎早有预感的点了点头。
凌云还能平静面对,泉州知府早就吓瘫了,若是凌云出点什么事,别是他的泉州知府位置保不住,连他项上人头怕是都要挪位置,看向衙门的官兵下令道,“来人啊,给我将水云涧茶楼全部围住,将茶楼里所有人通通带走,敢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朝廷官员到达泉州的第一天就遭到了行刺,这是非常严重的失误,可以想象今年泉州府的政绩绝对不会及格,哪怕勉强及格也会被上面的人撸下来,尤其是评判政绩的京官。
原因杨汝霖已经想好,那就是治安不行。
这也是杨汝霖大发雷霆的原因,原本高高兴兴的日子,现如今却发生了这一档子事。
街道两旁的百姓早就吓傻了,论谁也没有想到朝廷大臣进城的节点,竟然会出现刺客。
杨汝霖此刻,看谁都觉得是刺客,若不是不能将所有人都抓回去,他真想那么做。
凌云在亲兵的保护下,终于在驿站落了脚。
杨汝霖原本想让凌云住在衙门府邸,可是凌云没有同意。
因为京城时出现了刺客,凌云又以这个缘由,拒绝参加杨汝霖事先准备的欢迎宴席。
“林文喜,水云涧的人抓回来没有?”杨汝霖坐在衙门堂上,质问通判林文喜。
林文喜当下回道,“回大人,人已经全部抓回,只是...”
“只是什么?”杨汝霖气呼呼道。
“只是有几人,属下没敢抓。”林文喜小声道。
“放肆,本知府让你将茶馆里面的人全部抓回来,你这就是这么办案的?若是因为你的私自主张放走了刺客,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通判,就是老子这个知府也跑不了。”杨汝霖气得将茶桌上的茶杯摔得稀巴碎,他没有想到林文喜会这么愚蠢,简直蠢到家了。
凌云入城遇此,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现在最主要就是找出凶手,否则一旦上面追究下来,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倒好,让林文喜去将人抓回来,这家伙竟然还将其中几人放了。
这不是拿他的前途开玩笑吗?
手下的人这么办事,怎能不让他大动干戈?
“大人,事发之时,沈白从等四方商会的人都在水云涧二楼的包厢里,而且距离刺客的位置只有一墙之隔,但是沈白从等人我们的人没有将其带回。”林文喜有些怯弱地回答,并非他不想让人将沈白从等人抓回来,只是那样会势必会引起四方商会的抗议,思前想后还是将人放了。
反正没抓的几人,他都记有名字,到时出了问题,那些人也跑不掉。
“胡闹!”杨汝霖大吼,“镇南将军若是出了事,别说沈白从几个小小的商人就是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他们是什么,难道比镇南将军的身份还要尊贵不成?”
“这...属下这就去将人抓回来。”林文喜顿了一下,当即打算将功补过。
“回来。”林文喜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只是人刚走出来,就被杨汝霖给叫住。
“现在去还有什么用?真要是他们做的,现在早已将洗干净,抓回来也是白抓。”杨汝霖恨铁不成钢道,有时候他真想将林文喜的脑袋撬开,看看这家伙的脑子是怎么形成的。
可鉴于对方与自己的关系,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姐夫,现在该怎么办?”林文喜走到杨汝霖的身边,小心翼翼道。
林文喜话音刚落,迎头又碰上了杨汝霖一顿臭骂,“林文喜,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在衙门里叫我大人,这里没有什么你的姐夫,再有下次,我看你通判的位置不想做了。”
“姐...大人,属下知错!”林文喜一脸委屈,眼眶里还闪着泪光。
“赶快去将抓回来的人一一审问,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凶手来。”杨汝霖当即下令。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审问出结果。”林文喜当即应下。
林文喜的回答非常有意思,那就是他说的是最短的时间审问出结果,没有说何时破案。